乞讨大哥只有在商铺林立、人来熙往的大城市要钱时才会听到这么严厉的指责,坐在属于自已的地盘上,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所有人都得对他点头哈腰,有谁敢指指责他这个带头大哥?
一下火气上来,他扬起脚将脚边一个盆钵踢翻在地。
舒祈安以为他要伤害姚雨婷,突然一闪身护在姚雨婷面前,虚张声势地做出格斗的样子。“你想干什么?”
那人不修边副的脸跳动了几下,粗黑的眉毛挑了挑,对舒祈安的举动充满了研究似地看着,慢条斯理地说。“我想问你要干什么?”说完,顺手拿起桌上的酒瓶来,打开盖子,姿态豪迈地“咕噜咕噜”喝酒。
正喝得起劲,倏地,舒祈安闪到他面前,伸手夺过他手里的酒瓶。
“哎呀!你抢我的酒干什么?”
“抢你的酒又怎么啦?”舒祈安也一副无赖样子,两条修长的腿不停地闪啊闪,一副吊吊的样子,完全不把眼前的乞讨大哥放在眼里。“你要是再不好好听姚县长说话,小心我一把火烧掉你这狗窝!”
“你敢吗?”
“有什么不敢?”舒祈安说着就将手里的酒瓶狠狠地砸在地上。“我有什么不敢?别说是烧了你这狗窝,就是让你们这群人无声无息消失,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说起来,你们都不是本地人,根本不在政府的管辖范围内,也没在有关部门登名造册,消失了也没亲朋好友来找你们。”
“你别乱来啊!”乞讨大哥做出一副防范的动作,怕舒祈安进一步向自已靠近。
“你们要是不搬出这里,乱不乱来就不好说了。”舒祈安继续威胁他。“你们在外面混的人也知道,强者为王,实话跟你们说吧,姚县长怕你,是因为她是官,我才不会怕你们这样的人,同样是混的,我混得可比你有经验,要是不搬出去这个地方,我明天就让人来烧了你们这里,损失的会是你们,跟我球毛关系都没有。”
“大兄弟,你可不要乱来,我们都是拖家带小的,你让我们搬哪里去安生?”
“我不管了,反正你们明天就得给我搬出这里,如果不行动,我一定说到做到,死不死人都与我无关。”舒祈安完全一副混混的样子,说着,他的脚还在那只被踢翻的饭钵上狠狠地踩上一脚。“话说,你们这些人死了也没人替你们伸冤,死了也是白死,还不如去那些有钱的城市,就是往人家高档小车上撞去,也会死得其所,还会得到大笔赔偿。”
“这个……”乞讨大哥吱唔着。“你容我再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舒祈安环视着他的家。“卷上你们值钱的东西离开这里,这里并非你们的地盘,占了这里多年,再不走,我找人来细算下,你们这几年来该交的租金,连本带利应该不少吧?”
舒祈安说着,伸脚就是一阵噼哩啪啦乱踢,那些本就破烂不堪的家具,瞬间被他踩得支离破碎,吓得屋里的小孩和女人都哭了起来。
“求你别踩了,我搬还不行吗?”那人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
姚雨婷见对方软了下来,喝住舒祈安。“够了!”
舒祈安果然听话地站到姚雨婷身边,规规矩矩地站着不动了。
“大哥,你看这雨一直下,我是怕内河的水漫出来,你们住在这里确实太危险了,如果不能马上找到地方,我会安排一个去处,让你们暂住几天,等天晴了,你们再各奔东西吧!或许,回到各自的家乡也行。”
“回家乡?”乞讨大哥拼命摇头。“我们都在外面流浪惯了,不回去,坚决不回去!”
“现在政策好,回到家乡还会得到政府的救助,都是拖家带小的,在外流浪不是长久之计,迟早要安顿下来。”姚雨婷苦口婆心地说。“你们有困难,当地政府会给你们解决的。看看你们现在住的地方,气味这么难闻,对你们的身体也是一种慢性毒害。”
“我懂了,你们这次是铁了心要赶我们走!”
舒祈安又向他举起拳头,意思是在警告他。
他和姚雨婷一个当坏人,一个当好人,还真把乞讨大哥给震住了。
“不是赶你们走,是为你们安全着急,这雨下得我心慌意乱,虽说你们不是我们茂竹的百姓,可也是活活的生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被河水夺去生命,不要再存桡幸心理,以前你们逃过水灾,不可能次次都这么幸运,水灾无情啊,你还是号召一下,带着大家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为妙!”姚雨婷坐在这里,听着打在屋顶滴滴答答的雨,心里竟然充塞着一股绵绵的愁绪和担心。
这担心和愁绪都跟上次马诗怡的死有关,那也是这样的雨天,一条鲜活的生命瞬间就不见了,所以,她特别担心内河涨水。
就算有人说她杞人忧天也无所谓,反正,她就是要防止这样的事发生,她要尽可能减少风险,不能让住在内河内的流浪人群白白送死,所以,她才非得来这里一趟,如果她努力了,就算出事,她也会问心无愧。
“照县长这么说,你只是关心我们的安危,并不是赶我们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