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那么虚弱,说出来的话却是铿锵有力,许凌寒知道,这丫头,一定是恨透他了。
若是给她一把剑,她一定会插在他身上,而且,不会只插一下,绝对是来回不停的插,直到她累了为止。
许凌寒笑笑,不置可否,顾惜君移开眼,绕过他,径自往楼上走去。
她很累,头很疼,还有力气走到他面前,说出那么一番膈应他的话,仅仅只是拼着那一口气,现在,该说的都说完了,那口支撑着她坚持到现在的气一下子就泄了。
她闭上眼睛,任着自己的身体向后倒去——
……
静谧的房间里,浮着沉沉暗香。
窗帘,轻轻的拉上。
隔绝了外面刺目的光。
顾惜君躺在床-上,难得的如此安静。
她的脸颊上,呈着异样的酡红。
发
烧了,高烧,四十度。
此刻,正吊着点滴。
许凌寒坐在床侧,探了探她滚烫的额头,缩手时,不忘替她掖好被子,“这么逞强,吃亏的还不是你?”
她昏迷着,不会跟他顶嘴,许凌寒突然觉得挺冷清的,有时候,有她叽叽喳喳的在旁边吵着闹着,似乎也挺好……
至少,不会太寂寞。
许凌寒无奈的摇头,今天也没去公司,只在书房里处理着公事,他守了她一天,到傍晚了,她还没醒,他觉得饿了,出房门前,查看了番她的情况,见烧退了下来,才放心的开门出去。
他前脚刚离开,她后脚就醒了。
乌漆漆的一片,只留着床头的暖灯。
她目光呆滞的扫了一圈房间,认出了这是许凌寒的房间,而她睡的床,自然是许凌寒那个渣渣的床。
记忆,停留在她走上楼梯的时刻,而后,就断片了。
她一动,手背传来一阵刺疼,是针扎了她一下。
顾惜君垂眸,怔怔的看着手背上的针,她在输液,是许凌寒安排的?
他怎么就不把她丢进猪圈马棚里去?
顾惜君得了好还不领情,那股子敌意,已经渗到骨子里去了,她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自己好悲惨,想着,眼眶不由得一热,眼泪就这么流了出来,人在生病的时候情感是最脆弱的,她也一样,这个时候,她想家了,很想很想。
摸到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顾惜君没多想,似乎也忘了她手机屏幕已经碎裂此刻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眼前的灵异,她稳了稳情绪,找到妈妈的号码拨了出去——
响了三下,被接起。
『君君,你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啊?在那边还好吗?』
熟悉的嗓音,关切的问候,让她鼻子一酸,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顾惜君哽咽着,本以为自己会很坚强的同妈妈聊聊家常,可是一听到妈妈的声音,她真的忍不住,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就溢了出来,“妈——”
浓浓的哭腔,让电话那端的江心茹心头一紧,『怎么了孩子?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我只是想家了……”
『傻孩子,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医院那边又不是走不出。』
“嗯……最近医院比较忙……”
顾惜君什么性格,江心茹这个当妈的一清二楚,她在国外的时候从不会想家想到哭,真想了,直接一张机票飞回来,哪会像现在这样跟她哭着说想家,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君君,你别瞒着妈,告诉妈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江心茹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是真的担心她,生怕她受了委屈不说出来,如今,顾惜君跟她来了这么一出,是真把她担心坏了,见顾惜君沉默,她半威胁着道,『君君,你有心事不肯跟妈说,那妈只好去问你表哥跟你小姨妈了。』
表哥她是不怕的,但是小姨妈……
她是真没办法。
顾惜君缩了下,抽了抽鼻子极不情愿的跟江心茹摊牌,“我跟封衍分手了,一个多月前的事。”
『分手了?难怪呢,他昨天晚上还打我电话,问我能不能跟你联系,我昨天打不通你电话,还以为你们小两口吵架了。』
“……”
不是吵架,是分手。
而且还是她提的。
当然,错是在他身上。
顾惜君提这么一出,也是为自己现在的哭泣找个借口,她不想家里人知道她现在在给别人当保姆,不然她爸妈肯定会杀过来救她,到时候保不准会是一场血拼,黑-社会的人她们这种正经人家是惹不起的!
她一人闯祸就算了,不能拉着全家人都赔进去!
“妈,分手的事我差不多缓过来了,你也别安慰我了,我就是想你了,想跟你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