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沈漫穿着雪白色睡袍的背影是清冷的。她背后的霍振涵皱眉看着她,心里是担心她的身体,而不是愤怒她竟然认为他会为了不让然然参加宴会而去故意伤害一个未满七岁的孩子。
“谢谢。但是抑郁症属于心理疾病,药物没有作用。而且我的孩子也不需要任何人可怜。”沈漫冷冷的说完,漠然离开。
她走到门口,原本开着的门砰的合上了。
这门是电子的,有遥控器控制,霍振涵关上门了。
“我说过你身体不行,今晚就住在这里。如果让孩子看到你刚刚那个样子,肯定会吓到他。”他走到沈漫身边,似是考虑了下说,“我可以替你去陪他。”
“我还有可能,再那样吗?”沈漫垂下头不确定的问。
“对你来说可能性太大了,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体并不好,对一个女人来说……已经残废了。”作为医生,霍振涵甚至没有安慰病人的自觉。
这么残忍的话,沈漫听来却只是笑一笑。
医生跟她说过无数次,从她决定离开医院报复陆蘅的那天,她已经清醒的明白这个道理。
“我会小心。”
她终于转过身,经过霍振涵身边回到床上。他说的对,不能让然然看到她这样。
沈漫的淡定,莫名让他烦躁,他转过身,看到沈漫平静的躺下,闭上眼睛,心里那团火就开始不受控制的窜起来。
“这就是你的决定,继续漠视自己的病情?”他快步过去追问沈漫。
他觉得,这是他作为医生的自觉而已。
沈漫睁开眼睛,在她的眼皮掀开的瞬间霍振涵看到她眼里闪过抹惊讶,而后便如湖水,散去了涟漪。沈漫爬起来,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吗?”她问。
她这种情况,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但也并非有解决的办法。
“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好好保养身体。”霍振涵说,“我可以给你开中药,用药膳调理,但你要保证心平气和,健康生活,反正现在这种状态完全不行。”
“我做不到。”沈漫淡淡的说。
“做不到就只有死!”霍振涵突然怒了,他甚至指着沈漫,“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随时有可能晕过去就再也醒不来的?你想报仇,想照顾你儿子,就必须先活下去而且是好好的活下去!”
她一直以为霍振涵是个冷漠的人。从她进白家那天开始,就从来没见过这男人发火,他也从来不参与任何事情,超脱的简直不是凡人。可是她这回回来却发现霍振涵完全变了,似乎因为身上有了责任,他变得冷酷的像个商人,似乎因为投入生活,他开始变得有些感情,至少在苏黎的事情上是有的。
霍振涵掷地有声的话本该给沈漫点震撼,但他却失望的发现,那一双看着他的眼睛,却淡的犹如薄纱,让他倍感失败。
“谢谢,我会努力活下去。”
有些话,沈漫一辈子都不会说出。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成为白家的主人,她现在做的事情,是还债。
初春的雨,不知何时就飘下来。
这栋庄园太大,大的在深夜的雨幕中如同巨大的石头,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把人压得喘不过气。
谢言撑着伞,在黑暗的角落里徘徊,等待。他抬起头,看到对面停了许久的那辆车,心里就不由得一酸。终于,他的手机响了,对方说了几句话压掉,他匆匆来到车边,车窗滑下来。
男人的侧脸,在雨幕中清冷的让人发寒,他微微偏头,谢言忙道,“陆先生,是行经期血崩,现在夫人已经没事了。”
沉默片刻,陆蘅终于开口,“想办法,安插一个得力的佣人进霍家照顾她。”
“是。”谢言心中更加酸楚,既然这么心疼她,为什么不跟她说实话?她知道他爱她,不会嫌弃他的。
“安排好以后,我会让他找机会带小少爷来见见先生。”谢言忙说这样的话安慰陆蘅。熟料他的神色立刻沉下去,“不,我不想他看见我!”
“陆先生,难道您不想小少爷,就算这样,小少爷也一定……”
“走!”陆蘅冷冷的打断谢言的话,车窗升了上去。
车开走了,谢言独自站在雨中,看着一望无际的霍家庄园,心,萧索的比阴沉沉的天际还要无垠。
难道,陆蘅真的要这样守护沈漫一辈子?他有没有想过如果有天沈漫知道这件事会不会痛苦,他有没有想过,也许她渴望的不是报复他,不是离开他,而是他能给她一个解释呢?
谢言的手机再度亮了,是身在a市的属下的电话,他忙接起来。
“言哥,陈小姐……陈小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