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让人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叶昊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仍旧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然而在这样的夜里却显得格外低缓温柔,又似乎极轻极暗地在叹气。
多么奇怪!也曾有女人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可他从未像此刻这般,仿佛有点无奈,又仿佛不知所措。
他的手指在半空停了几秒,终于还是不轻不重地划过沾有泪痕的地方。
可她还是不看他,隔了一会儿,只是再次低低地说:“谢谢。”
两瓶药水吊完之后,肖颖才终于恢复了六七分的精神,坐在叶昊宁的车里,她故意将头转到一边,其实心里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刚刚竟然就那样当着他的面流泪,多么丢人!
而且这个时候脑筋清醒过来,她早就成功地记起了他的名字,想到那天酒店包厢里他在灯下似笑非笑的神情,她不禁暗暗叹气,只不过见了两次,却次次都被他看笑话,未免也太邪门了吧。
车子从医院的停车场开出来,肖颖索性开始装睡,而事实上也真是有点困了。凌晨两三点钟,万籁俱静的,倘若不是这样一闹,她原本正应该躺在松软的大床上,补回过去几天因为出差而失掉的睡眠。
车里更静,连空调都关掉了,叶昊宁转过头瞥了一眼,便恰好看见玻璃窗上隐约的倒影,有一点点模糊,却愈发显得轮廓柔软。
他静了一下,才问:“你家在哪儿?”声音很低,仿佛知道她在睡觉,所以不忍打扰。
肖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坐正身子说:“xx路海天花园。”心想,果然是烧傻了。
他点头,语调平常:“如果困了就先睡一会儿,到了叫你。”
她却反而睁开眼睛,侧着脸看了半晌,突然笑起来:“原来你也挺好的。”这个人,有这样出色的外表和气质,想必私生活也是精彩至极的,所以对于照顾女性大概经验丰富,所以连那些细微的体贴也藏在不动声色之中,却更加容易叫人动容。
叶昊宁不禁一怔:“难道在此之前你一直觉得我是坏人?”
她知道他其实并不生气,微微扬着眉,眼角犹带着极淡的笑意。
“无奸不商嘛。”
他似乎惊异,转头看她一眼,“谁说我是商人?”
她说:“气质像。”
“像什么?”
“奸人。”始终对那日的事念念不忘。
这次他不看她,只是啼笑皆非地牵动嘴角:“你胆子真大。”确实,过去从来没有谁这样说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