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道:“老胡,消消气,你们先慢慢喝,我再给你们炒个韭菜煎鸡蛋。”
“算了,不喝了,这酒他娘的越喝越寡淡无味。”胡老鼠骂咧咧地将半碗酒泼在了地上。
“不喝了,不喝了,刘保长找我有事,我先去了。”刘二狗识趣地站起来走了。
翠花小心地伺候着胡老鼠歇下,喝得微醺的胡老鼠因为心里藏着事就没有了什么念头,不耐烦地将又来纠缠自己的翠花撵到另一头睡去了。他躺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一直等到半夜,他忽然翻身起来,看看翠花已经睡着了,他就跳下炕,穿戴停当,从货筐底部掏摸了一阵子,摸出了一个油布包,抖开就露出了一把枪来,二十响的盒子炮,今天小孩子们翻他的货筐就差一点儿把这玩意儿翻出来。
他熟练地咔咔几下子把盒子炮拆散了,擦拭了一番又装上,把黄澄澄的子弹一粒粒压上,这才插进了腰里。他在门轴上撒了半泡尿,免得开门时发出声响,轻轻地抽开了门闩,悄然无声地开了门,闪身就窜到了院里,身法利落,脚步轻捷无声,分明就是有功夫在身的高手,哪里还是那个浑身充满了铜臭的猥琐货郎?
胡老鼠也不去走大门,一溜烟到了院墙边,脚尖一点纵身跃起,轻飘飘就跃过了七八尺的墙头,比狸猫还敏捷,落地无声,就像是飘落的一片树叶。
村里突然响起了一声狗叫,很快村里就响起了一片狗叫声,这样的夤夜狗叫在山村是很平常的事情,深山老林里的狼和野猪有时候也会窜到村子里来,只要看好自家的牲口圈就行了,没人会多实地去察看。当然,鲤鱼垛的土匪也时常三更半夜进村来,他们虽然不在汉王寨村抢劫,但是村里的泼皮无赖就有在山上做土匪的,深更半夜回村里找相好的事倒是常有。
汪汪的狗叫声中,胡老鼠顺利地摸到了赵家的院子外边,赵家的狗也在院子里狂叫起来。胡老鼠伏在院墙上倒是没有贸然跳进去,他知道赵家的大黑狗牛犊大小,是汉王寨村最凶猛的看家犬,如果不用枪还真不好对付,幸亏他早有准备,从怀里摸出一个熟鸡蛋扔进了院子里,熟鸡蛋早被他敲破了放进去蒙汗药,也叫七步倒,服下去只是走几步的功夫就会昏倒,是他以前行走江湖的不二法宝,溜门撬锁、采花盗柳少不了要用上,现在他虽然不常做那事了,却也随身携带着。
那条狗闻到熟鸡蛋味儿立刻就不叫了,毫不客气地吃起鸡蛋来,盏茶功夫,胡老鼠约莫狗已经着道了,这才翻身跳下院子,借着朦胧的月光果然看见那条狗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赵家院子里黑乎乎的,几个窗口都没有亮着灯,想来是赵家人都在梦乡里。
胡老鼠站在院子里突然生出了几分犹豫,赵家的人死不足惜,但是叶秋韵呢,想起那一身细皮嫩肉他还真是舍不得,但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赵翰青那双充满仇恨和杀气的血红眼睛珠子,终于让他下定了决心,那个女人敢把最羞耻的事告诉家人那就说明她是真正的贞烈女子,绝不可能心甘情愿成为他的玩物,而且对他恨到了极点,女人的仇恨很可怕,还有赵家那个小子现在可能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是难保有一天会成为他最大的威胁,行走江湖最忌讳的就是留下后患,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叶秋韵,别怪老子,要怪也怪你自己,老子睡了你犯的着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吗?你下辈子别托生成女人了,就是做女人也别做贞妇节妇,那是要付出代价的,要做就做婊子好了,做婊子比做节妇快活,哦,这不是我说的,这可是南都城芳馨园的头牌红妓谷幽兰说的风月名言,谷幽兰弃节妇不做而做了婊子,所以她快活,你要做节妇是吧,老子就用一场大火来掩盖你的不洁,我钻天鼠有成人之美,哈哈······”
黑夜里亮光一闪变成了一团火苗,火苗越来越大,不久就熊熊燃烧起来,火光照亮了天空,在黑夜里就像是瑰丽缤纷的花朵倏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