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动,一路坎坷颠簸,钱小沫却专注地默默在心里以心跳的速度来粗略估计时间。
结果,他们坐车走了并不远,大约十多分钟,车子又停下。
钱小沫她们又被押下车,脚底的感觉,柔软,很像是草坪,钱小沫还在猜测奎因意图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嗡嗡嗡超级刺耳的轰鸣声。她被推着朝前走去,轰鸣声越来越响,充斥在耳朵里就像是超大号的数十台割草机在同时运转。
还有迎面扑来的风,十分强势,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衣服全部都牢牢地贴在身上,脚下的步子渐渐变得沉重缓慢,仿佛稍不站稳,她就会被这阵风吹走。钱小沫不得不低下头,弓着身子,发丝乱舞,逆风而上。
是直升机。
钱小沫心里纳闷,奎因究竟要把他们带到什么地方去?
“上去!”
有人在钱小沫耳边低吼着,推着她,立刻有人抓着她上了直升机。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空中气流不稳定,直升机穿梭在空中颠簸得像是摇荡在大海上的扁舟。钱小沫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胸口烦闷得如同翻江倒海。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脸色太难看,奎因担心她被自己的呕吐物噎住,才下令摘下了她嘴里的东西。
钱小沫大口大口呼吸着,胃酸涌动冒上来逼得她不住地干呕。
现在的钱小沫,早已经没有心思去估算时间了。
当她终于再一次脚踏实地踩在大地上的时候,钱小沫只觉得自己的腿已经不是她的了,酸软得毫无知觉。五脏六腑在她身体里好像是随意飘荡,都不在自己的位置上,搅得她恨不得全部都吐出来。
钱小沫果真哇哇大吐,就连林菀白也吐得厉害。
直升机很快轰鸣着离开,钱小沫一直吐到直升机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奎因坐在轮椅上,正在和身边的人安排着什么。见钱小沫她们缓和了些,便叫人将她们带到了跟前。
“你们肯定很好奇,现在在哪里。”
奎因轻蔑的一笑,立刻有人上前摘下了她们的眼罩。
钱小沫微眯着眼慢慢适应周围的光线,这才朦朦胧胧的看清,她是在一片悬崖上。孤峰兀立,周围没有树,没有花草,只有脚下大块大块的山壁岩石,竟然比斧劈刀削的还要陡峭险峻。天空乌云低垂,四周浓烟四起,竟然分不清究竟是暗沉的天色还是滚滚的硝烟。
钱小沫的视线渐渐清晰,但空气的能见度太低,她始终只能看清周围不远的人而已。
“这里是什么地方?”林菀白大声质问着奎因。
奎因笑而不语,似乎特别享受此刻的感觉。
钱小沫眉头紧皱,她突然意识到,她的身边只有林菀白却没有夏沁。
夏沁已经带走了,还是,一开始夏沁根本没有跟上来?
钱小沫心里惴惴不安,远处,忽然传来爆炸的声音,回荡在空中是清脆的空响。
惊得钱小沫和林菀白都浑身僵硬地循声望过去,浓烟里,似乎能看见远处的火光。
火光此起彼伏,爆炸声时而在前,时而在后,前方好像在激战。
激战!
钱小沫的脑海里猛地涌出电视新闻里报道的战争画面,难道……难道……
“看来我们的小护士已经猜到这里是哪里了。”奎因目不转睛地盯着钱小沫,恣意地笑道,“恭喜你猜对了,这里,就是南方边境,战争的第一前线!”
钱小沫瞠目结舌,林菀白同样目瞪口呆,两个人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耳边,依旧是远处的枪声和炸弹声,好像穿越了好几个世纪才来,却偏偏又是这么近。
钱小沫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距离战场这么近,不是隔着电视的屏幕,是实实在在地站在战场的前线!枪声和爆炸声是如此之近,又如此之远,和在电视里听见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真实的感觉,只会让人身临其境的恐惧,切切实实对死亡的恐惧啊!
钱小沫咽了咽吼中的硬物,至少现在,她终于知道奎因带她们来这里的目的了。
“你是来找雷铭的,对不对?”钱小沫斩钉截铁地脱口而出,“你想要的东西,你必须通过雷铭才能得到。虽然你很不情愿,想尽别的法子想要绕开雷铭直接得到,可事实证明,没有雷铭你就得不到,所以现在你只有去找雷铭了。”
“接着说。”
钱小沫舔了舔干枯的唇角,“而你想要的东西,你担心雷铭以它作为要挟,所以你要抓走我们两个人,一手交货一手交人。这是你走投无路之后,唯一的锦囊妙计,对不对?”
奎因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聪明!小护士的小脑袋瓜子比以前好使多了。”
钱小沫咬着嘴唇,目光坚定又冷漠,沉默不语。
林菀白却不屑的冷笑,“你觉得你的计划会得逞吗?我宁可自杀也不会被你利用!”
“自杀?”奎因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我不会拦你,但只要你们当中有一个人敢自杀,那我就敢杀了夏沁肚子里的孩子!我会先杀了她的孩子,再让她亲身感受孩子的生命在她体内死亡消失的感觉……最后,我也不会让夏沁死得干脆,我会慢慢折磨,每天都提醒她她的孩子死了……那可是她和简念唯一的后代啊!你们舍得吗?”
“你……这个混蛋!”林菀白奋力挣扎地咆哮着。
奎因使了个眼色,一个黑衣人上前,横掌一劈,立马击昏了林菀白。
钱小沫始终面无表情地瞪着奎因,奎因有意思地看向她,“你倒挺冷静。”
“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不会白花力气。”
“看来,你也是个识时务的人啊!”
钱小沫一声冷哼,不再言语,两人很快被黑衣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