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正在山林中穿行,他们中大部分都是身手利索、健壮结实的年轻男子。
严清歌在这群步履稳健的男子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因为重生前太过肥胖,这一世在身材上存着执念,吃饭时每每控制食量,刻意不让自己吃太饱,长年累月下来,身材长的纤瘦可人,但相应的,她的力气也不大。才跟着众人在山林间稍稍快走了一会儿,严清歌就隐约有些支撑不住了。
她忍不住暗暗后悔早上没有多吃些饭菜,甚至有些嫉妒被打昏后拴在马背上的元芊芊。
她背上的夹棉袄裙被汗水打湿透了,拼命咬牙,才不让自己发出不雅的粗喘气声音。
炎修羽注意到严清歌踉踉跄跄的脚步,时间分秒必争,要停下来等严清歌是不可能的。他立刻道:“清歌,你也坐马上去。”
“好!”她实在走不动了,但是山下起火,脱离大部队,她几无存活可能。
好在严清歌和元芊芊都不是胖人,那马儿的脚程并未变慢。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探路的侍卫一脸惊慌的来报:“前面发现了许多猎狗尸首。”
今日来山上打猎的,除了他和太子,还有几个零散的别家贵族子弟,都带着侍卫、猎犬。
炎修羽随着那侍卫过去,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大大的深坑,里面抛了十几只狗尸,一只只死状凄惨,甚至有不少身首分离的。
炎修羽瞧了两眼,摇头道:“不是太子的狗。他那些狗我早上见过。”
既然不是太子的猎犬,那么证明这山上还有另一拨人也遇险了。
今天这件事儿,变得不再那么单纯了。
树林着火,烧起来难以扑灭,但是蔓延速度并不算太快,众人倒还是有段时间能打算打算。
炎修羽一咬牙,爬到了树顶上,往下放目看去,只见火已经烧到了山的三分之二处,恐怕再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该烧到他们所在的地方了。
炎修羽一咬牙,道:“我们到山顶去。”
他来过这里好几次,知道这山上接近断崖的最顶处,因为石头丛生,长的树木少,恐怕那里是唯一能够躲避这次火灾的所在了。
山下,因山林莫名起火,引发了巨大震动。
皇帝的金色帐篷内,跪了一地人,大部分都以头抢地,不敢看震怒的天子。
昭亲王年约五十岁,比年纪四十许的皇帝要老很多,他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皇上,我那可怜的女儿还在山上没下来!”
随着昭亲王的哭泣,屋里有几名身着官员服装的男人也是止不住的眼睛通红,因为他们家的子弟今日也上了山,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只是他们不像昭亲王和皇帝那样关系亲密,所以,纵是有天大的哀伤,也不敢说出口,只能憋在心间。
一时间,帐篷里除了昭亲王的哭诉声,竟没有任何别的声响。
这寂静的气氛让人窒息。
皇帝身侧,太子安静的坐着,他一身玄色的骑装还没换下来,衣服上沾了些轻飘飘的深黑色灰尘,细看就能瞧出来,那是落在其上的炭烬。
一名须发灰白,眼皮松弛耷拉的男子越众而出,道:“若是老臣没有记错,今日太子应该也去了山上打猎,还是由太子说一说山上到底怎么了吧。”
“静王这是什么话,难道你是在说这火是太子放的?”昭亲王一回头,怒声呵斥说话的男子。
“老臣可不是这么说的,昭亲王激动什么?”耷拉着眼皮的静王撇了撇鲶鱼一样的大嘴,抚着胡须道。
“肃静!”皇帝最无可奈何的,就是眼前这两个人。他们一个是自己唯一的哥哥昭亲王,一个是和皇太后的弟弟静王爷,且静王爷的女儿候妃,生育了两个健康的皇子,面子比起别的外戚更大几分。
这两个人经常针锋相对,让他罚哪个都不对。
他偏过头,看向太子,问道:“勋儿,你来说说,今天在山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勋领了皇命,这才开口,声音里微微带着沉痛:“今年春猎开始前,炎小王爷就约孤,要和孤一起比赛围猎,孤应下来。上了山没多久,孤遇到元家两位堂妹。带着女眷,孤实在施展不开手脚,只能在山脚附近狩猎。没多久,孤的侍卫就发现起火,孤带着堂妹下山,走前,留下十几名侍卫,让他们上山通报其余同在打猎的各家子弟。”
元勋对答如流,言语间也没什么漏洞。
静王候策却是瞪大了一双昏花的老眼,道:“太子,你既然说你带着堂妹下山,那昭亲王的女儿应该无恙,为何他还在这儿哭诉?”
“这个嘛。”太子为难的看了看昭亲王,摇头叹气:“两位堂妹起了口角,其中一个先行一步,孤带下山的是只是其中一位堂妹。见了伯父,孤才知道,那位先行离开的堂妹还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