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歌脸一冷:“凭什么?这是我的东西。”
严松年腆着脸道:“连我避暑都只用竹夫人,你一个小孩儿家用那么多玉夫人,岂不是折福。”
严清歌偏过脸,就当没看到严松年。
院子里下人们都知道严松年和严清歌这对父女不和,而且严松年又制不住严清歌,一个个鸦雀无声,继续搬着东西。
严松年大呼小叫,却没人搭理他,他被臊的低眉耷眼,灰溜溜走了。
走前,严清歌嘱咐人看好院子,不许旁人进来,又指着忠王府送来的两个厨娘,道:“你们两个跟我走。”
带了浩浩荡荡的行李和几个伺候的丫鬟,严清歌来去匆匆的离开严家。
顾氏知道严清歌今天要来,可是没料到她拿了那么多东西,迎到人的时候直喊着给她备的屋子小了,放不下那么多。
严清歌笑道:“舅妈怕什么,这里面多半儿都是我给你们带的东西,我自己用的不算多。”她又指指那两个厨娘,道:“这是忠王府送我的厨娘,我常年不回去,往后就叫她们在乐府里做饭吧,免得老是不动手,手艺生疏了。”
严清歌叫人卸着箱笼,里面大部分都是避暑用的各种东西,乐家人人都有份。
除此外,她还叫抬了几箱子布料,全是轻便凉快夏日专用的。这些布料常年放在库房里,哪怕保存的再好,时间久了也会变的不鲜亮,甚至朽坏,干脆全拿出来给乐家用。
这些东西里,有一个大盘子,最适合用来放冰。
顾氏笑道:“这东西放书房。你舅舅和轩哥常在里面读书,羽哥每日来了也多呆在那儿。”
严清歌点头道:“是极。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摆吧。”
两人携手到了书房,只见乐轩正坐在窗户底下摇头晃脑的读书,他把书拿的离眼睛极近,听得有人来,他转头看过来,眯着眼睛,目光涣散,竟似看不清人,在努力辨认一样,瞧着呆气更盛三分。
严清歌扑哧一声笑出来:“轩哥,你这是怎么了?”
顾氏虎着脸瞪了瞪乐轩,叹气道:“还不是他日也看书夜也看书,将眼睛生生看坏了。好好的一个少年郎,变成半个瞎子,不到近处就瞧不清楚人脸。”
这可不就是传说中的近视么,据说只有看了很多书的人才会得这病。
严清歌眼前一亮,揣摩着乐轩的眼神儿,感觉乐轩现在眼神涣散,看着更呆了。这眼神儿她一定要学会,等过段时间入宫了用的到。
顾氏摆好冰盘就走,严清歌借口要练字,呆在书房,一下午都在打量乐轩,不时眯着眼睛揣摩他眼神儿的精髓,并且尽力模仿着。
花了一下午时间,她自觉学的还算有模有样,心中不禁十分得意。
皇家需要的是懂事儿的太子妃,就算平庸些,也是能在人提点下当大任的平庸,绝对不是满肚子掉书袋,只会死读书的近视眼儿。
炎修羽走到书房门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情形——严清歌正坐在书桌边,拿朦胧的眼神儿托腮看向乐轩,眼睛微微眯着,嘴角含笑,一副叫他说不出的慵懒欢喜神色。
炎修羽的脚步瞬间止住了,他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中握着的篮子,宽宽的柳条提手被他捏的微微嘎吱作响,硌的他手心泛出一股从来没有体味到的感觉,让他难受,也同样叫他清醒。
这种前所有的感觉,让他竟然奇异般的止住心胸间冲撞回荡的杀意,他咬紧牙根,双颊被撑得酸疼,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静静的在书房外看着里面。
屋内的严清歌端坐在书案前,看起来像是在练字,实际上,别人能明显能看来她的心不在焉。没写上几个字儿,她就抬头打量正认真读书的乐轩,眼睛时而明亮的睁大,时而微眯着散发出动人的风情。
炎修羽轻轻的将手里堆满新鲜杨梅的提篮放在地上,悄悄的后退,没有惊动任何人,直到离开了书房的范围,才夺路而逃,冲出乐府大门。
他心头各种想法交织,像是一道一道闪电劈开在他灵魂深处,照的他慌乱,照的他不知所措,又叫他分外的委屈和愤怒。
这时,他身边的小厮喊着跑过来,一把拉住很是不对劲的炎修羽,道:“小王爷,你怎么了?”
炎修羽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愣了好半天,离了魂一样的脸上才出现一丝茫然的表情。
他摊开掌心,只见上面有一道新鲜的两指宽的伤口,是方才被果篮把手勒的,边缘处皮开肉绽,正朝外流着鲜血。
炎修羽带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鲜血淋漓的掌心,慢慢道:“这种感觉,就是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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