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罗天珵单膝跪地,“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孙儿向您保证!”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的偏差,前一世,祖母明明是后年元宵节,因为多吃了一口汤圆噎住了,这才突然过世的,他一心想着防范将来这场意外,却没想到祖母竟会提前病倒了。
是因为元娘的意外身亡吗?
前一世,远嫁蛮尾的不是元娘,而是欧阳将军府的姑娘欧阳桃。
欧阳桃同二妹一样,都是方柔公主的伴读,因为将军府的杜老太君和祖母交好,两家晚辈常有往来,也因此,他记得蛮尾二王子求娶欧阳桃,是因为她马术精湛,偶然见了她在马背上神采飞扬的样子。
和亲路上,同样是遭到了刺杀,和今生不一样的是,欧阳桃失踪了,后来又被二王子寻回,二人的婚礼只是推迟了些日子举行。
至于元娘,她嫁给了昭云长公主的次子,只可惜后来死于难产,不过这已经是在祖母过世之后的事了。
罗天珵有时候也会想,今生那些改变命运的人,会怎么样呢?
比如欧阳桃,那个性情爽朗的小姑娘,她的姻缘本来落在蛮尾二王子那里,现在又将落在哪里呢?
如果这些人的命运都可以发生变化,那么祖母的命运,同样可能出现偏差!
罗天珵心急如焚,亲自进宫去请张院判。
太医署里。张院判公认的医术出众,自打昭丰帝身体越发不好,就常驻宫里。不给他人诊病了。
整个国公府静悄悄的,下人们连走路都不敢大声。
只有老国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正领着几个小孙子捅蚂蚁,树上的知了吵得人心烦意乱。
罗二老爷夫妇心情更是糟糕。
二郎推门进来,声音有些沙哑:“父亲,母亲,先喝口水吧。”
田氏抬头。看到二郎就开始流泪:“二郎,你妹妹去了。要是老夫人再倒下,这可怎么办啊!”
其实现在,田氏真不希望老夫人出事了。
二郎马上要参加乡试,一旦老夫人去世。他就要守丧一年,那就错过了三年一度的乡试和会试,这样的打击对乡试势在必得的儿子来说,无异于一个沉重的打击。
除去这个,田氏终于懂得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道理。
若是没有老夫人,老爷再胡闹起来,没有娘家支持的她,恐怕是一点法子也没有了。
“娘,祖母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短短几日,二郎消瘦了许多,眼中布满血丝。不知是在劝田氏,还是说给自己听。
这一刻,他深恨老天不公。
祖母病重,还想着把国公之位让大哥提前袭了,哪怕大哥守孝三年又如何?他才二十出头,就已经是一等国公了!
可他呢。虽然只守孝一年,却会错过今年的乡试。再等三年,他中个举人,顺利的话转年再中个进士,比起大哥的一等国公、从三品锦鳞卫指挥同知,差距大的可笑!
“三郎呢?”田氏问。
这还是三郎去兵营后第一次归家,却迟迟没有向罗二老爷夫妇请安。
“三弟还在祖母屋子里守着。”
“这个孽障,还有脸回来!”罗二老爷本就心情不佳,想起这个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田氏横他一眼:“还在老夫人院子里,老爷,您还是小点声吧!”
她说完顿了顿,喃喃道:“最近府里颇为不顺,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不如请位道长来看看?”
罗二老爷瞪她一眼:“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您看看这些日子发生了多少事?先是我可怜的元娘年轻轻没了,现在是老夫人突然病了,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你我了——”
“住口!”罗二老爷颇有几分气急败坏,进了正屋去看老夫人了。
一旦老夫人过世,罗天珵就要丁忧三年,昭丰帝看重他,自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他遣了张院判前来,还赐了许多珍贵药材。
“张院判,我祖母如何了?”
“老夫人病来得突然,倒像是一直撑着一鼓劲,那股劲泄了,年纪又大了,就一下子没了精气神,那些病症就都冒头了。这样的情况,寻常药石效果不大,只能是缓缓养着,老夫人吉人天相,定会渡过此劫的。”张院判说的客气,听在众人耳里,却心中一沉。
这岂不就是说,老夫人是死是活,只能靠天意了吗?
罗二老爷多看了田氏一眼,这时候,他倒觉得田氏出的主意可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