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里孙老爷子才清醒神智,脑筋很清楚,虽然日后可以勉强行走,但因为后遗症手脚活动很不灵活,想再看诊是不可能了。他有两子一女,无人从医,次子在外地种茶,长子虽在帝都经商却只来探望过一次,老爷子不爱回家去,秦泊南亦没让他回去,依旧在原来的房间里做康复治疗,由小枣照顾,阿依协助。
林雅屏没有再寻死,安静地痊愈了,之后便提出要带领弟妹回父母的家乡去。她虽说要结清药费,秦泊南却没收,还让人帮她联系了同路的商队送他们一程,林雅屏自是感激不尽。
入秋后天气依然炎热,阿依出诊归来,却见秦逸正在药堂里火大地教训又配错了药的秦俊,两人现在同在庞三胖手底下实习,同是大少爷,摩擦不断,秦逸本身是个暴脾气,秦俊的性子又软得像年糕,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们都非常不合。
“你回来啦。”芳怜淡定地无视着吵架画面,道,“不是说了林雅屏他们今天走,你怎么还出去了,好歹白送人家一百两,至少也给个机会让他们道谢,他们临走前一直在找你。”
“我又不是为了让他们感谢我。”阿依淡答。
“你还真高尚。”芳怜眉角一抽。
“你的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夸我。”
“这是他们临走前让我交给你的,林雅屏亲手绣的,说虽不值钱,但谢谢你了。”芳怜递给她一只用来装毫针的针包,大红缎子,上面绣着吉祥平安的花纹,绣工活泼,针法细致,色彩清雅。
“好鲜亮的活计!”阿依诧异地接过来,惊叹。
“你没听说?林家以前是开绣楼的,林雅屏做姑娘时可是帝都有名的刺绣好手,能得她的手艺也不是件容易事。”
阿依一怔,顿了顿,唇角勾起,轻喃:“什么嘛,原来有本事可以好好活下去啊!”
芳怜望着她柔和起来的眉眼,扬眉,没有自觉地亦温和了表情。
“大哥,堂哥,你们在做什么?”温软的嗓音终于终止了秦逸的怒喝,然后兄弟俩分别与才进门的秦无忧擦肩而过,愤愤地分道扬镳。
药堂里总算清净了,大家均舒了口气。
“大姑娘来得真及时呢。”芳怜搓着药丸说。
秦无忧一直不太会和性格古怪的芳怜相处,闻言讪讪一笑,拉住阿依的手说:
“解颐,明日母亲要和大伯母、三婶去慈安寺进香,堂姐堂妹也去,我不想去,可无瑕要去参加宴会,我不去不行,我问过父亲你明天休息,陪我一起去吧?”
“我明天没打算休息,而且三老爷家的姑娘们我也不认得,再说二太太……”
“母亲已经答应了,一起去吧,堂妹们你不必理会,你来陪我。听说慈安寺周围的茉莉花开得极好,我们一起去看,慈安寺的素斋也好吃,回来时我再买一品斋的点心谢你。”
“大姑娘,伯爷叫你过去。”薄荷进来通报。
秦无忧答应一声,拍拍阿依的手:“明早我去找你,就这么说定!”说罢,生怕阿依继续拒绝似的转身就走。
阿依满头黑线,芳怜嚼着甜草根说:
“你还挺受喜欢,大姑娘性子温软,很少亲近人。”
“芳怜大姐,明天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