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宫无策只是觉得鼻子被气歪了,现在一听罗千语这话,不但鼻子歪,就连嘴角也跟着抽到了一起。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尖酸刻薄又贪财的女人,可真是长见识了!
宫无策狠狠瞪着罗千语,那面部表情简直就如中风未愈一般,严重地扭曲着。
想他一个走到何处都被众星捧月的角色,今日在此居然遭到此女人如此一番不留情面的奚落,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她毕竟是个女人,想他堂堂一个侯爷,西夏国朝中举足轻重的大元,难道这般没风度地和一个女人一较高低吗?罢了,罢了,瘪了瘪嘴,他决定暂且放过她一次。
可那女人身后的孩子偏偏不肯放弃,不时伸出小脑袋在他脸上乱瞟,越瞟眼中越有光芒,越瞟嘴角笑意越浓,后来竟主动开口来问,“这位和我长得很像的叔叔,请问你有钱吗?”
真不愧是母子,这分明就是在他身上赤、裸、裸地补了一刀!
刚才已经被那女人奚落成穷酸户,现在绝对不能在孩子面前丢脸了。宫无策抬头挺胸,仰了仰脑袋,一双幽深的眸子里闪着小木木灵动的小脑袋,“嗯,咳!我,我还好吧!”
小木木一听,当即身形一闪,欢呼着从罗千语身后窜了出来,拍着双手囔道,“既然有钱,那你做我爹爹吧,你真的很像我的爹爹呢!”
宫无策和凌波当场石化,连凌波手中那孩子的哭声都戛然而止了。
“儿子!你真是我的亲儿子!”罗千语咬牙切齿地跺着脚,她觉得自己的心都滴血了!认谁做爹不好,偏偏认这个冰块脸,她欲哭无泪地在心中呼喊:儿子这是遗传了谁的基因,怎么见到个差不多的男人就认爹,其它人也就算了,今儿这个偏偏是冰块脸。
老天哪!放过我吧!罗千语心中悲鸣不止。
宫无策也有点想呕血的感觉,哪有这样的孩子啊,只因为两个人长得相似,就要做他的爹爹。不过反过来一想,孩子童言无忌,也就没往心里去。
可罗千语就没那么轻松了,她一把扯过自己的儿子,就开始教训,“臭小子,娘亲不是告诉你不能随便认爹的吗?他自己说有钱就真的有钱啊,你知不知道有钱人都是很低调的,只有这种看上去极不可靠的人才会说自己有钱。臭小子看来还是你的江湖经验少,这么容易就上当,万一认了这种人当爹,我们可是想甩都甩不掉的,万一人家像苍蝇一样扑过来,我们怎么办……”
小木木被训得愣头愣脑不明所已,宫无策越听牙关咬得越紧,脸色几乎黑成了一块上好的煤炭。而凌波则直愣愣地盯着小木木,投来无比同情的目光,就连他怀中的娃娃又开始“嘤嘤”哭起来,他都浑然未觉。
好,好!宫无策暗自咬牙,这个女人够狠。五年前偷他如意锁,害他误事不说,还遭受父亲一顿责罚。今日再次遇到,不但找不到当年的如意锁,居然还口出狂言。
看来不给她点颜色瞧一瞧,她真拿自己当病猫了!
与此同时,那捡来的孩子哭声已经越来越大,凌波回过神来,顿觉手足无措,这毕竟是捡来的孩子,他直用眼神向宫无策请示这孩子该怎么办。
宫无策一见,也有些烦躁起来。
这次出京来到松石镇本来就是偷偷摸摸来的,其实刚出京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身后有大队人马尾随,本来还以为这些人马是跟踪自己的,正想找机会一探究竟时,竟然遇上了这个孩子,这才知道追兵原来是奔着孩子来的,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了杀一个孩子和一个女人,居然弄来了那么多高手。
无论如何,应该以不惊动那些高手为好。他倒是不怕杀不过那些人,而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
宫无策眉头皱了几下,看着罗千语身后时隐时现的小脑袋,幽深的眸子忽地一亮,收敛情绪看向罗千语,冷声道:“你会哄孩子?”
罗千语不以为意,“我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说呢?”她把“我”字咬得很重。
宫无策如雕刻一般的脸孔上依然没有表情,只毫无温度地对凌波道:“把孩子给她!”
凌波先是一怔,继而马上明白,就如甩掉手中烫手的山芋般,将孩子递到了罗千语面前。罗千语本想不接,可听那孩子哭得实在凄惨,又想着这样大的哭声定然会引来那群追兵,想必那些人一定是对孩子来者不善,出于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就将孩子接了过来。
结果这一接,那孩子就像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般,居然立马就不哭了。不但不哭了,他还在罗千语怀中嘟了两下嘴巴,小脑袋在被子里蹭了蹭,一双眼睛眨了好半天,又沉沉闭上了。
“睡了?”罗千语一怔,转过身子让更多的月光传过来,以看清小孩子的脸。以她的目测来看,这孩子大约一岁多的样子,看不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但五官清秀,浓眉大眼,长相很是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