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振邦看了眼有点得意的空降兵中士。
“我也觉得很奇怪,这么屁大个事情,派个少校参谋就能搞定,有必要让一个少将军长跑一趟吗?再说了,采购武器装备不是我们一个军的事情,就算军长助人为乐,陆军也不会领情吧。”
叶振邦点了点头,问道:“你还听到写什么?”
“没了。”
“没了?”
“真的没了。”诸葛宏彦笑了笑,说道,“我提起这件事情,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确实很蹊跷。”
“关键是,军长为什么去东北,而且一去就是好几天。”
“也许真的与采购武器装备有关。”
“这也要不了好几天吧。”
“那你怎么看?”叶振邦掏出香烟,让诸葛宏彦有足够的时间发表观点。
“回去卧床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场战争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
“这可不是一个士兵应该想的问题。”
“可是我们也不能蒙着头打仗,到最后连怎么牺牲、为什么牺牲、以及该不该牺牲都搞不明白吧?”
叶振邦笑了笑,替诸葛宏彦点上了烟。
“你们在前线不知道,后面可是闹翻天了。”诸葛宏彦抽了两口烟,“前几天,一群大学生向上海的美国领事馆扔了几个燃烧瓶,听说到现在还没抓到人。有意思的是,打了快半个月了,征兵计划还没完成一半,不但没多少人报名参军,很多地方连民兵都招不到,有点关系的都想办法开了免征证明。”
“已经开始动员了?”
“这只是基本动员,再这么发展下去,恐怕会强行征兵。”
叶振邦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不管怎么说,大学生挺积极。你也看到了,我们排那二十多个新兵,大部分都是大学生。”
“这只是我们,不代表全部。”
听诸葛宏彦的口吻,叶振邦没有打断他的话。
“去机场的路上,我碰到了陆军的车队,不是二十四军的就是二十七军的,几乎全是与军队签了预备役合同、拿了奖学金与助学金的在校大学生。别忘了,我们是空军,很多大学生认为空军就是飞行员与地勤人员,不会上前线,也就没有生命危险。等他们明白过来,已经在前线了。”
“陆军就不一样了。”
“是啊,而且陆军预备役大都是步兵,上去全是当炮灰的料。”
“有人临阵脱逃?”
“还没有发展到这种程度。只是大约一个团的补充兵力,竟然用一个全副武装的督察营押送,还有几辆装甲车。那样子,不是送新兵上前线,而是赶鸭子上架。”虽然诸葛宏彦嘴下留情,没有说得太难听,但是意思表达了出来。“当时我也觉得奇怪,毕竟我们当年参军也害怕,不过都得硬着头皮上,难道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胆小了?在飞机上,听到军长与叶仁伟上尉的谈话,我才明白过来。”
“明白什么?”
“知道二十四军与二十七军在哪吗?”
叶振邦点了点头,他前几天就知道这两个军正沿着台岛西部平原向南推进。
“那你知道,这两个军现在的状况吗?”
“什么状况?”
“三天前,二十四军在云林县的元长镇停了下来;两天前,二十七军也在嘉义县的中埔镇停止前进。这两个重装甲野战军都因为遭到美军空中打击,装甲力量损失过半、人员伤亡接近三分之一,才不得不在台军几乎没有做任何抵抗的情况下,不得不停止前进。至于能不能到达台南与高雄,恐怕谁也不敢打包票。”
叶振邦暗暗一惊,因为他还没有听说过这些消息。
“听军长说,上面正在考虑是否调整作战计划,放弃攻打台南与高雄的行动,或者放弃部分行动,比如集中兵力攻占台南。不管怎么说,听军长的口气,现在的战场局势一点也不乐观。”
“这与军长去东北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战争会这么结束吗?”
叶振邦不太明白诸葛宏彦的意思,或者说故意表现得不太明白。
“这么说吧,如果我们同意撤军,恢复到战前状态,在高雄叫嚣要反攻大陆的台湾‘总统’张秀英,还有支持她的美国与日本会就此罢兵吗?”
“放虎容易擒虎难,要是能回到过去,这世界早就乱套了。”
“这不就对了?”
“你是说,军长未雨绸缪?”
“肯定有人未雨绸缪,只不过不是我们的军长。”
叶振邦随即笑了起来,谁都知道罗耀武是“战士”,而不是“谋士”。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难得的内幕消息。”
“再难得,也顶不上半张回国的船票。”
“你打算一个人溜回去?不是的话,就得靠这条消息,为全排兄弟找到一条更好的回家之路。”诸葛宏彦笑着拍了拍叶振邦的肩膀,“放心,我能回来,就没打算一个人回去,所以我会一直跟着你。”
“这么相信我?”
“你把我从战场上扛下来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如果这辈子什么事都自己拿主意,肯定活得很累,不如把烦人的问题丢给其他人,自己只要做好一件事。”
“什么事?”
“紧跟那个帮你拿主意的人。”
叶振邦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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