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我杀了她
绝望的哭号中,口袋里手机在欢快的响。是聂皓天为她而设的手机铃声,触屏上跳跃的字体,是亲昵的“老婆”。
他在人前并不常对她说这么肉麻的称呼,但在秘密手机里,他在夜里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把签名设置了,跳跃的音符之间还伴着她的笑脸,一张可爱的、美丽的,和微微相似的脸。
他抽泣着身子,看着闪烁的屏幕,一直都没有接。他不知道可以和这个“女人”说什么?问什么?
他无法面对手里捧着的“死亡通知书”,更无法面对家里的那个“活着的微微”。
如果说前一刻,他还在悲痛,那么这一刻他便在混乱,他的人生,首次有让他绝望到崩溃,如何理智也无法冷静思索的时刻。
他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为什么?他侧脸望着四周,空空茫茫的四堵墙,窄得只容一人的密不透风的空间,他任得手机持久地,一次又一次的响,也没有接。
这个世界对他还是厚道的,给他一个这样的地方,让他可以尽情的痛苦、绝望的哭泣,让他的所有无措、无望都禁绝在这个死寂的,永远不会有外人知道的空间。
林微在厅中踱来踱去,群姐一边打嗜睡,一边哄她:“首长肯定是执行公务,不方便接你电话。”
“像他这种人,神神秘秘的事多了去了,几个小时不联系你,你就急成这个样子了?哎,这不是首长夫人应有的风范啊!”刘小晶扯她上楼:“你上去睡觉,睡醒了,他就在捅你了……嘻嘻。”
“你别推我。”林微一下坐在厅中沙发背上:“我不睡,他不回来,我就不睡。”
她赌气,心里更赌,从他出门那一刻起,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已把她都激惹得毛躁:“赵天天怎么还不来?”
话没说完,赵天天在门外走进来,脸色有些莫测。刘小晶上扯他:“让你赶快来,这都什么时候了?微微姐急死了。”
赵天天望了一眼林微,淡淡道:“首长执行任务了。”
“他什么任务?不和我说一声,也不让带个话?”
“我这不给你带话来了吗?”赵天天丢下这话,人便又往屋外走,走了一半,发现衣角正被她扯着,他皱眉:“又想给我装跟踪器?”
“你以为你有宝啊,整天装你跟踪器?”刘小晶瞄一眼林微:“你说详细点,让微微姐相信,你没看她都哭了吗?而且,她还有伤在身。”
赵天天冷眼瞪了一下拽紧自己的手指:“放手。”
“放就放,那么凶干嘛?”刘小晶别扭的放开手,嘴里嘟得像条香肠一样奔近林微。赵天天望一眼在旁忤着的林微:“我们当兵的,任务来了,紧急情况,哪里还顾得上交待?你又不是第一天和老大在一起,这一天半晚的,就能吓成这样了?”
“也不是害怕。”林微被赵天天一训话,也晓得今晚的自己实在是神经过敏。也许是任务紧急,也许是任务机密,反正总有不和她说的理由。他只是在外面半夜不归,自己就这样子,难怪得屋里的人全都认为她小题大作。
刘小晶送赵天天出门:“男人也真是的,明知道女人在家担心,还说好了快去快回,这一出去,却没了影儿。”
“他又不是去玩,是做正经事儿。”
“难道给个信就不是正经事?他走不开,现在通信那么发达,他手下的兵那么多,难道带个信这也是难?”
他睥了眼她:“蛮不讲理。”
“你?”转眼却到了门口,她瞪一眼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药膏:“听说,这次在新疆你也受了点小伤。嗱,给你!”
“新疆的事都过了那么久了,现在给我药膏?有伤也早就好了。”
他身上的擦伤淤伤早就全好了,他当兵多年,要是皮外伤也得这么久也不痊愈,那他就不用活了。哪料到刘小晶却恼了:“我给你药膏你就拿着,谁管你伤好没好?”
他望着手里多出来的药膏,这难道不是要来搽的吗?只管拿着就行?
他才开车出来不久,通讯器里却听得小王在报告:“赵哥,林小姐她,刚刚开车出去了,说要找首长,气呼呼的谁都拦不住。”
他随口回答:“那就不拦,你跟着她就行了。”
“是!”
放下电话,他的心中也觉得不安。老大不是个没交待的人,尤其是对林微一向上心,即使有任务或是有要事导致夜半不归,也必然不会像今晚这么无声无息。
而今天下午,老大去见了赵伟恩。难道事情并不如他和陆晓所料想的,只是反间赵伟恩与徐展权的关系而已?
林微开着车子在市区逛来逛去,她其实也不晓是应该去哪里找他,只是提着的心,不管如何自我安抚都放不下来。
他对她好,怕她在家里闷,特意请了病假,陪着她一起休。这些天,他们没日没夜的腻在一起,也没觉得这时间有一分是浪费的。
他比她更珍惜,他们一起的相处时光。他答应了快去快回,即使临时有事,也会尽量通知她让她安心。现在这般没了踪影,她觉得,他是不是出了意外。
刘小晶说“堂堂大司令哪会那么容易出意外”,但是小晶不知道:首长是这个世界最危险的位置了,他没少了在她的面前被暗杀,追逃。
她很害怕。在京城夜半却仍不改繁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缓驶,鬼使神差的便来到了这里。
寸金尺土的高级住宅小区,幽静的物业小花园的一侧空地上,停着辆红色的豪车,看着颇为眼熟。林微看着车子片刻,走近车子的前方,看见车前悬挂着的内饰,果然,这果然是她的车子。
她压抑着自己心里的疑问和不安,走进楼内,直上多年不曾涉足的私密领地。2301的镂金铜门彰显着主人的不凡身价,她深吸气,按了门铃。
铃声响得像她的情绪一般争燥,在度秒如年的等待中,厚重铜门缓缓打开,项飞玲手拉着门,侧靠着门把,盈盈的笑:“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