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的年更荣半天没有听见年莹喜的回复,不免失去了本就少的可怜的耐心,起身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床幔里终于传出了年莹喜悠悠的声音,“爹爹今日的话,女儿自会谨记,只是爹爹莫要忘记了银子的事情才是,爹爹也说了,在宫中不比在年家,女儿自然也是不想两手空空的进宫。”
听着年莹喜的回答,年更荣脚下的步伐停了一下,知道年莹喜这算是答应了自己,刚刚堵在胸口上的火气,也顺时降下来不少,说话的语气自然跟着软了些许,“只要你仔细着我交给你的事情,我自然不会亏待我自己的女儿。”说完,不做停留,再次抬步走出了里屋。
年莹喜坐在床上冷笑,亏待?哈哈!真是好笑,这年更荣都能狠心的让自己成为年莹春的替身,已经是灭绝了天伦人性,又何谈亏待之说?要不是宣逸宁答应拿一个条件说服她,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会点头同意!
宣逸宁?想起这三个字,年莹喜赶忙收敛起自己的心思,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闻年更荣的脚步声已经消失在了院子之中,伸手便掀开了紧盖在身上的棉被。
豁然的光亮,让刚刚躲藏在黑暗之中的宣逸宁有些不适应,紧了紧修细的长眉,宣逸宁才适应了现在的光亮,抬眸朝着年莹喜望了过去,见年莹喜也正在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薄唇轻勾正要开口,却忽然觉得嗓子一紧,低低的咳了起来。
他的低咳声,让年莹喜赶紧起身下床,不但关死了窗子,又走到屋外将房门锁紧,才又折身走回到了屋中,要是放在以前,年莹喜才不会理会这低咳之声,估计就是宣逸宁将天咳嗽出来个窟窿,年家人也未必会有所察觉,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年家人此刻所有的眼睛都在围着她身上打转,她可不想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止住低咳的宣逸宁见了年莹喜一系列谨慎的动作,一向沉着的眸子里,难得的带出了些赞叹的光。
年莹喜走回到床边,将床里侧的纱布和药瓶再次划拉到了床边,想着刚刚那刺进皮肉之中的箭羽,慎重的开了口,“宣逸宁,你肩膀上的那一箭必须尽快处理。”那箭头上毕竟是倒刺,要是拖得时间久了,等那箭羽粘连上了血管,可就麻烦了。
宣逸宁严重的精光一滞,随后垂眸朝着自己的身上看了去过,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大部分都已经被处理过了。
年莹喜见他低头检查伤势,以为是他在嫌弃她包扎的手法,一时来了脾气,硬邦邦的道,“有人给你包扎就不错了,虽然外表看着粗糙了一点,但最起码血是止住了。”她是杀手,自然习惯于紧急治疗,而且不光是她,这是每个杀手的通病,她从没见过哪个杀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能放下手中的枪支,慢条斯理的处理伤口。
宣逸宁好笑着坐起身子,自己不过是惊讶了一下她竟然懂医,便被她曲解成了这般模样,当真不知是该说她敏感多疑,还是该夸赞她心思够用了。
从自己堆在身后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仍在了她的手上,他仍旧保持着这份若有似无的笑意,施施然道,“这是止血药,记得一会帮朕撒在伤口上。”
接过药瓶的时候,年莹喜还诧异了一下,这宣逸宁果然是神奇起来足够神奇,竟然出门连止血药都带在身上,正想开口挖苦他几句,却不想被他占了先机开了口,听完了他的交代,年莹喜真真有一股子冲动,想要将这药瓶扔到地上狠狠的踩几脚,这王八蛋,还真拿自己当大爷了!
一滴血,从他肩膀上被箭羽贯穿的伤口处,慢慢的流淌了下来,看着那鲜红的颜色,年莹喜将刚刚想要爆出口的粗话咽了回去,一边单膝跪在床上,一边安慰自己:何必和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孔雀男人一般见识?而且他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靠山,金主,如果他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以后的那些金银珠宝,房契良田,可就变成浮云了。
宣逸宁瞧了眼神游太虚的她,语气轻柔,近似哄骗的道,“你可是在腹诽朕?”
年莹喜一个激灵回神,笑着打起了马虎眼呢,“怎么会呢,宣孔雀……”话一出口,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年莹喜赶紧闭上嘴巴,装作查看伤势的,直接躲掉了宣逸宁慢慢眯起的长眼。
宣逸宁见她终于乖乖的闭上了嘴巴,自己也不再为难,况且肩膀上的疼痛持续剧增,他也不想再耽搁时间了。
看着肌肉上那又深入了一些的箭羽,年莹喜心说:看样子只能通过外力的震动,将那已经深入皮肉的箭羽直接震射出来了,不然在耽误下去的话,真的就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