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影忙上前来,单膝跪下,“请陛下体谅,一边是属下效忠多年的主子,一边是属下养育多年的义女,属下左右为难。莫娇心有不甘,非要用这种方式做赌注,属下深知此来必死,却又劝不住……陛下若降罪,属下愿一人承担。”
“贴一张面具就想瞒天过海,你死也不配以这副模样咽气!”阿斯兰对这种卑鄙地伎俩憎恶至极,他猛地从莫娇脸上撕下莫娇脸上的易容面具,掐住她脖子的手一捏,骨骼碎断,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呼救,便断了气。
“在她的颈骨痊愈之前,废掉她的武功,把她送走,朕永远不想见到她!”
银影忙叩首,“谢陛下不杀之恩。”
阿斯兰墨绿地眼眸杀气阴沉,“找不到伊浵,朕一样还是会杀你!”
摇曳的光影在闭合的凤眸里闪烁,修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震颤了两下,缓慢睁开。
房顶上装点的如梦似幻的水蓝色薄纱映入眼帘,几个拳头大的夜明珠将室内映照地通明透亮,耳边是圆形窗外传来地鸟鸣,她一转头就看到窗台上搁着的一盆长势蓬勃的兰花。
这里布置地仿佛她在五凤王朝时居住地馨兰居,那里封存了她和阿斯兰还算得上美好的回忆。
屋子里没有难闻的药味儿,她的身体也没有任何疼痛,但是,她明显地摸到自己本是微隆起的腹部已经归于平坦。
不知昏睡了多久,心里那股凄怆的痛一直存在,她麻木地不想挪动。
伊浵以为会有人来唤自己起床,至少救了自己的花暝司应该会出现,还可能会说些于事无补地安慰的话,也或许,阿斯兰会不知从哪就突然冒出来……脑子里纷杂地纠结,在趟过一个时辰后,变得空洞。
谁也没有出现,她眼角地泪已干涸,心里的伤痕血液凝固。
一个在怆痛里自暴自弃的人,不配得到同情和怜悯,若是自己都不懂自爱,谁还会给予关爱?!
“穆伊浵,这次伤害,不比穿越之前,被自己最好的姐妹按进海里淹死来的沉重。你要坚强一点,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
心里一番挣扎,她试探着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并非躺在床上,而是躺在一个翘首的贵妃椅上。
宽敞华丽的大房子,宛若宫殿,房内除了这张贵妃榻,另有一张雕刻了两个羽翼图案的紫檀木棺,那应该是花暝司用的。
那只吸血鬼如此嚣张地在房内摆放一口棺材当床铺,这应该是已经在血族京城了吧。
至于其他摆设,都静雅绝伦,无可挑剔,足可见其主人处处讲求完美的古怪性情。
伊浵走到一人多高的穿衣镜前,镜子里那个白袍胜雪,长发如墨缎般倾散的女人倾国倾城,让她愕然一怔。
她的脸色没有呈现苍白地病容,反而红润健康,黛眉悠长,唇色嫣然,仿若画了淡妆一般,若非眼睛有着抹不去的忧郁,她仍是艳若十七八岁的少女。
迟疑片刻,她终于还是掀起自己身上的洁白纱袍,看了看腹部,肌肤白嫩,平滑紧致,腰身纤细,不萦一握,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任何曾经有孕的迹象,仿佛怀孕只是一场幻灭的幸福梦境。
她从镜子里看了眼那口精致的棺材,忍不住转身走过去,轻轻地掀开棺盖。
里面的花暝司和衣平躺着,寂静脱俗,美丽的躯壳没有任何生命性征。
冰冷的温度从他身上迸射,缓缓溢出棺材,让伊浵不由想起在现代打开冰箱时,冷气迎面扑来的感觉,她搓了搓薄纱覆盖的手臂,嗖嗖的冷。
花暝司本不想开口,但他实在不喜欢在睡眠时有太强烈的光。眼睛都懒得睁开,他不耐烦地开口,“穆伊浵,请不要打扰我睡眠,帮我关上盖子。”
“躺在里面什么感觉?”
“很舒服。”
伊浵抬脚迈进去,挤开一个位置,躺下来,盖好盖子。
黑暗中,她发现除了有点闷之外,感觉并无恐惧,身下铺着的是雪貂毛毯,的确柔软舒服。
“我不喜欢和别人共用一个棺材。”她突然躺进来的举动让他是有些惊喜,这说明,她不再厌恶憎恨他了,但一个人类好端端的床榻不睡,却来和他挤棺材,这可不是好兆头。“穆伊浵,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冗长的寂静,若非还能听到她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他真怀疑她已经想不开自刎。
“我只是……害怕一个人呆着。”
她会想念阿斯兰,那个明明对孩子有感应,却一直都不曾出现的人,或许,真的去了灵铸山,寻他青梅竹马的师妹。
他伸手臂,垫在她的头下,把她拉进怀中。狭窄的空间里,她半个身体压在他因为运功而逐渐变暖的壮硕身躯上。
他身上的黑色丝袍襟口濡湿,她温热的泪有魔力似地渗进他的身体,烫疼了他的心。
他放任她流泪,没有再开口,没有安慰,也没有给她擦泪,他唯一能做的是,借一个怀抱给她,借一点温度温暖她。
但是,身体却远没有他的头脑理智,纵然有衣衫阻隔在两人之间,他比人类强烈几百倍的感官还是清晰感觉到她身体的曲线,小腹里有一股不安分的热流蹿涌着……
他忙停止运功,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越来越热,腿间地欲望胀得有些痛。
他生来就不懂遏制自己的欲望,对吃挑剔,对女人来者不拒,对皇权不屑一顾,逍遥自在,醉生梦死,从来不让自己有任何地不舒服。
但是,现在,他该死地到底在做什么?愚蠢!
“穆伊浵,我饿了。”
“你白天不是只睡觉,不进食吗?”
“但是,我现在得出去找个女人。”
“呃?”
她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身体就被他猛地推开,然后,砰——一声,棺盖被冲击撞开,他身躯带起的冷风呼啸,房顶纱帘飘忽,他已经闪电般消失无踪。
伊浵茫然无措地坐起身,就看到棺材旁的十字衣架上正挂着他华艳的红锦披风,“花暝司,你没有穿披风……花暝司……”她忙从衣架上抽过披风追出去。
宏大的庭院恍若画境,让伊浵不由一怔。
于繁复的亭台水榭、假山亭廊中寻到一个月洞门,她四处打量着,走出院子,循着门前唯一的路,辗转来到一座富丽地叫人咋舌的五层高的楼阁前,血族皇宫内的宫殿恐怕也不及其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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