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倒的伊浵硬是喝了五杯才趴在桌子上。
凤伦也酒力不支,晕晕乎乎,又说又笑,从夏州趣闻说道他被禁足的痛苦,从他被贤贵妃收养折磨,说到穆项忠对他的教导和栽培,最后也趴在了桌子上。
穆项忠却还是清醒的,他伸手,无奈轻抚这伊浵的头,满心疼惜又无奈。
“伊浵,爹知道你心里苦,但是,爹就你这一个亲人,实在不忍心让你去雪狼族受苦,你忘了那个人吧。凤伦是个好孩子,是爹一手培养的,他一定会让你幸福。”
说完,他叫了新换的管家进来,“送伊浵和凤伦去楼上的馨兰居,再点一支合欢香。”
“可是,老爷,合欢香恐怕会损了小姐玉~体。”
“现在,只有她的身体才能救凤伦,才能挽回如今的败局,否则,我这个丞相之位,你的富贵荣华都将不保。”
管家不敢在迟疑,忙让两个丫鬟抬起伊浵,又让两个护卫架住凤伦,一行人去了楼上的馨兰居。
伊浵和凤伦都被放在宽大的床榻上,管家点了一支合欢香放在碧玉香炉中,又让丫鬟把伊浵和凤伦的衣裳全部脱掉,为他们盖好被褥。
门板被关上,整条走廊上的丫鬟和护卫都被尽责的管家遣退。
室内,合欢香丝丝缕缕地钻出碧玉香炉的镂空花纹,那白色的烟雾飘渺如女巫挥出的魔咒,一会儿又如毒蛇吐出的芯子,缓缓的,徐徐的,最后,诡异的芬芳溢满了整个房间。
一个时辰后,床上的凤伦睁开眼睛,他是被茶杯打碎的声音惊醒的,一睁开眼睛,就见伊浵只披了一件红色纱袍忙着给自己倒水喝,她痛苦地低吟着,体力不支似地,撑着桌子挣扎。
他敏锐分辨出空气里的芬芳,心中骇然大惊。合欢香,对男人并无作用,对女人却是致命的媚~药,若是不及时合欢解毒,她在毒发一个时辰内就会毙命。
“伊浵?”他担心地坐起身,却不敢靠近。
她还没有完全原谅他,如果他这样碰了她,恐怕她会恨死他。
听到这温柔的声音,伊浵敏感地全身一颤,她转过身,克制着自己不朝他光裸俊伟的身躯扑过去。
酒醉与毒香的作用,让她双颊呈现不自然地酡红,额上汗珠晶莹,眸光迷离惊恐,那样子,宛若受惊的鹿儿。
红色的纱袍裹在她娇美的身躯上,诱人的曲线若隐若现,让凤伦心猿意马。
“我好热,我想喝水……”
小腹里空虚泛滥地情潮让她无法克制地像伸手去抓,但是,却又不知道抓哪里,有粘稠的东西沿着腿流出来,她忙拉住纱袍,无助地裹住身体。
殊不知,她的举动也在折磨着他。
凤伦隐忍着,寻到自己的衣袍裹上,上前给她倒了一杯凉茶递过去,“喝下去,会舒服点。”
她的手颤颤巍巍,不经意地碰到他的手,又触电似地缩回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吗?他好像比平时更美了,她忍不住想亲近他温润的肌肤,想抚摸他乌黑如墨的发,想感受他温暖有力的吻……
脑海中,猛然出现阿斯兰那张邪肆含笑的脸,他说,让她等他;他说,对不起,不能带她走;他说,让她好好活着……她也只能想着阿斯兰那个不配被她思念的狼人,才能克制凤伦的魅力。
理智撕扯着生理地冲动,她从凤伦手上抓过茶杯,咕咚咕咚地喝下去,冰凉的水滚入肺腑却如泼了油,小腹里的火燃的越是旺盛。
“凤伦,我……我好难受……”她双脚虚浮地撞在了梳妆台上。
他担心地靠近。
她忙躲避,“你不要过来,我只是……只是喝醉了……我去冲个澡。”
她寻找浴池的方向,却才发现,这里的一切好熟悉,却不是她和凤伦的新房——这是在馨兰居?!
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回到这里?这里的一切摆设都充斥着她和阿斯兰不堪、罪恶却又甜蜜的回忆。
几乎是出于习惯和本能,她奔进小书房,看向横梁,谢天谢地,他不在,他不在就好。她好怕他会看到她这样的一面。
她没有再找浴室,而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抓起所有的衣裳胡乱地罩在身上。
“凤伦,带我走,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感觉到眼睛里有液体滚出来,她不经意地擦拭,却发现手上满是血。
凤伦惊惧忙退到离她最远的位置,不让自己碰她。
合欢散,凤目泣血,香魂无欢而散。
她在泣血,她快要死了。穆项忠不是疼爱她如掌上明珠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如果他再不给她解毒,她真的要死了……可是,如果他碰了她,这辈子恐怕他都会失去她。
“我的眼泪为什么是血?凤伦?你告诉我呀。”
“你中了合欢散。”
“合欢散?”
“只对女人起作用的一种媚~药。”
“你给我下的?”
“是你爹,他大概……是知道我们之间的不愉快,想让我们和好。”
“……”
伊浵苦笑,她的英俊老爹,最疼爱她的英俊老爹,不是要让她和凤伦和好,他是知道了她和阿斯兰的一切,当他提及她“冻伤了腿”时,她就明白了。
他把她和凤伦放在馨兰居,给她用合欢散,是在逼迫她忘记和阿斯兰的一切。
他何须如此?他是她的父亲,是她在这世上唯一视为亲人的人,他说的话,她奉为命令,尊为圣旨。
他让她嫁给凤伦,她便嫁给凤伦;他让她与凤伦洞房花烛,她便与凤伦洞房花烛;他说让她随凤伦出征,她便随凤伦出征;他让她努力让凤伦爱上自己,她也照做不误。
为什么,他还是不满意?为什么他非要她践踏曾经和阿斯兰的美好?那些只是没有任何威胁的回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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