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妃笑了笑,感激,却也能让人感觉到痛楚,“想着太后心疼我,怎么也得来一趟。”
兰生清楚太后所指是六皇子的事。
“朵姐姐还没答我呢。”但奇妃不提儿子,很有眼势。
东平王妃笑容淡敛,也是考虑到奇妃的心情,“说大国师的长千金呢。”
奇妃目光览过一圈,落在兰生身上,张口却道,“太后,巧了,来禧凤宫的路上遇到方道长,他还说起当年事,觉得自己批错了命,懊恼万分。他听说国师长千金今日也进了宫,央我带他来再给她算一回。”
太后道声好,宣人上来。
方道长灰发长眉,双目清濯似修行之人,拂尘一甩,单掌当胸行立礼,“给各位娘娘夫人小姐请安。”说完,眼睛就定在兰生身上,“南月兰生。”
天能者稀缺,多假冒伪劣。兰生心中默念两遍,神情转而好奇,与方道长对瞧。她的八字已经批坏,这道士如果想要维持名声,就不能大逆转,否则今后怎么在宫里混?倒要听听他如何自圆其说!
方道长捋过胡须,看半天,“贫道当年只看了兰生小姐的八字,确为克母薄命。如今八字自然是不变的,可否容贫道一观手相?”
不能辜负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兰生伸出双手。
方道长上前,反复捋着胡子,从左手看到右手,皱眉皱脸再到哦哦点头,恍然大悟道,“我懂了。手相之说,左手为先天命,右手为后天命。兰生小姐左手断掌,且为大凶之断,但右手却有遇贵化凶之奇纹。只要过得了二十岁的大劫,从此就能平顺。”
柳氏姐妹说她寡妇命,这道士说她遇贵化凶,信谁呢?兰生要笑不笑,眉一挑,全不在乎。
“兰生小姐对方道长的话不以为然?”居长侯夫人今天盯牢了兰生。
方道长立瞪眼。
兰生却道,“并非不以为然,而是松口气。夫人看错了。”又问方道长,“敢问道长,我是否还克我娘的命?若这命数不改,可有法子化解?”
方道长神情转缓,对兰生的求问表示满意,“八字命格是必经的,如小姐你大病一场生死一线,你与令母也会有不少冲克。至于是否会克母命就不好说了,毕竟你右掌有吉星护佑,力量颇强。”
“谢道长指点迷津,兰生今后会更加孝顺娘亲,希望如同我那场大病,也能避其害。”这个道士无法令她信服,应酬一下而已。
方道长说了一番命数可改贵在诚心的大道理,然后就有小道士捧了个玉盘上来。以太后为首往里放赏,有金银也有玉器,装满了,方道长给些吉利话,退下。
骗死人不偿命!
午宴散席,一干人等拜别太后走出禧凤宫。太后留东平王妃说话,朵蜜拉泫悠然去自家府里,居长侯夫人也催着伯嫚走了。
奇妃走出两步又回来,与邬梅说道,“老夫人那儿帮本宫说一声,六皇子病情尚未好转,与玉蕊的婚事暂延吧。”
邬梅应是。
奇妃一走,玉蕊就大大吁口气,给兰生一张欲哭无泪的脸。可惜,兰生是个迟钝的,尤其在“微不足道”的事情上头。
那边居长侯夫人气得不行,鞋子都快擦出火星子来了,“我就告诉过你那些传闻不假。冉世子追着南月家这位跑都快半年了,逢人不忌讳说喜欢,还有传写情诗的呢。上回他生辰,本来脸色好好的,南月府的人送来口信之后神情就变了。南月兰生不来,他失望,给谁都没好脸。”
伯嫚慢道,“他这样身份的男子总不会只娶我一个。”
“我也知道啊,但好歹要给我们面子。正妻还没进门,他就在外拈花惹草,别人得怎么笑话你,笑话侯府?你父亲跟我的面子往哪儿搁?你进门之后又如何管束下人?人人都会看脸色的。”母女个性迥异,但也是亲生母亲生女。
“你没瞧出来么?东平王妃对那位多亲热,就是做给我们看的,让我们有个准备。除了你这个儿媳妇,还有那一个。她倒是双喜临门,顾及我们的感受了么?还拉太后给她撑腰,说什么三月成亲。也就是说,你才嫁进去一个月,她儿子就要娶第二个了,而且肯定是侧妃。长得狐狸样,看着就不好对付,进了门必会同你争宠。那位的娘就是这种货,同自己的亲姐姐争风吃醋都手段不软。哪怕你是公主,也不会放在眼里。为什么?你是讨婆婆喜欢的,那位是讨夫君喜欢的,你就等着哭吧。”
伯嫚的心揪着,其实一直揪着。因为,泫冉是她自己挑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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