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恪单手背在身后,快步走出华婉的屋子,直到了外头的小院,方停了下来,对着满院的皑皑白雪,深深的呼了口气。阿婉的话,一句句,有如磐石挤压在她的胸口,让她闷堵得慌。
“来人。”
她此次来,只在夜间行路,带了不过二十余名侍卫,听得她传唤,一旁候着的亲卫忙上前:“王爷有何吩咐?”
姜恪正想吩咐,顿了顿,道:“罢了,本王自己去。”
这农家在当地算是富庶的地主,不过,比之王府,却不过小小一隅罢了,到哪里都近。她正好自己走去,也好静一静心,透一透气。姜恪说罢,自己往后头一个院子走去,那里暂住她带来的侍卫。
到了那小院,早有人报告了王爷往这边过来,众侍卫已在门前相候,齐声拱手:“王爷!”姜恪正在思虑,既然阿婉不让她去,那她便要假他人之手,又该如何行事?
“免礼。”姜恪一面说,一面脚下不停,思虑着,踱着步走着。
众人见姜恪思索着事儿,皆不敢打扰,连同匆匆赶来谋士一道候在一旁,等王爷发话。这些人都是她的心腹,北疆这一行,原是侍卫的几个也经了许多历练,胆识之上又有了谋略。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姜恪缓声道:“伪帝手握五万帝云骑,把一个豫荆城防的固若金汤,本王想要探得其中情形,诸位看,该如何行事?”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一名年轻阳刚的男子站出禀道:“只消京城打探一番便可,属下在京中少有露面,乔装打扮一番,必不会教人认出来。属下愿行犬马之劳。”这男子名唤慎阳,乃十三太保之末,常在京外为姜恪办事,是以除了他们十三个兄弟急嫡系属下,京中极少有人见过。
那谋士想了一想,上前道:“数月前听闻京中形势甚是严酷,伪帝不得人心,全靠武力镇压。卑职想,宗室之中还有可利用之人,端王、齐王,还有安李二家往日与王爷往来密切,必然是对王爷翘首以盼的。”
姜恪沉吟,道:“这几家,逆王必是严加监视,想要碰头不易。本王记得,今年是马伟杰最后一任巡察御史之职,时值年下,他该要回京述职了吧?”
谋士一怔,思索了片刻,道:“是,卑职记得,马御史今年巡察的是山东一带,照着日子,这两日是该入京了。只是……”他迟疑起来,马御史乃是王爷一派,伪帝在位,他未必回回京述职。姜恪摇了摇手:“他必会回来,派人留意着,见了他,便带来见本王。”马伟杰是先陈留王妻弟,身份特殊,伪帝得罪了百姓,却未必敢将宗室也得罪尽了,马伟杰入京,极能办事。
谋士精神明显一震,拱手:“是。”
姜恪对慎阳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说话。慎阳三步上前,垂首倾听。
“你入城去,往……,留心……,注意,千万不可留恋,上午进城,下午太阳落山前,便出城来。”姜恪嘱咐。
慎阳恭敬记下,坚毅立誓:“属下必不负王爷重任。”
领命而去。
好了,她不去了,阿婉应当不再担心了吧。众人皆都退下了,姜恪无力的拧了拧眉,想到华婉,她更觉为难,不,不是为难,是在面对她温柔如水的面庞,却说出怨怼之语时的心痛惭愧,心痛惭愧到她竟觉无颜面对她。阿婉说的是,她总许她这个许她那个,可她连让她心安都做不到,还有什么面目说大话?
作者有话要说:世界处处都百合啊,好,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