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王爷一回府就去了静漪堂。
书桌上的账册叠得比昨儿高了一倍——已经换了一批了。姜恪心道,看来她媳妇儿的那套法子很是奏效。华婉上前迎接,刚要命人替王爷换身宽松的家常便服,便被一把扯了进去:“你又没什么事,何必假他人之手。”姜恪理直气壮的如是说。
华婉幽幽怨怨的抬起头,水目如在水中浸过一般,润泽剔透噬道最新章节。姜恪心下一惊,刚要问,怎么了?难道他想岔了,从账册入手,窥一斑而知全豹这法子没成功?华婉便去到衣柜里,取了件大红的蟠龙纱袍来,王爷皮肤白皙,因自小习武,练出了一副极好的骨架,简直是个衣架子,什么颜色的衣裳穿她身上都好看,加上她那十足的矜贵气质,华婉严重怀疑,哪怕是件麻衣破布都能叫豫王殿下穿出龙子龙孙的派头——当然,这只是想法,她还没胆子去验证。
不过,王爷却只喜爱大红、绛紫、玄黑三系浓厚的颜色。
更衣毕了,华婉温声道:“晚膳已备下了,是在这用还是去别处?”
“在这。”姜恪果断回答,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华婉的脸,倒想知道她究竟怎么了。华婉又是极为幽怨的望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亲自动手为王爷倒酒。
姜恪忙道:“本王今日不饮酒,过会儿还有事。”华婉便住了手,顺从的盛了碗米饭,那米饭是两浙路送来的新米,粒粒饱满,香糯晶莹,看着便很有胃口,于是,华婉的幽怨轻松的败给了米饭,认认真真的先吃饭。
姜恪见她好了,就暂且稍稍宽了心,放下饭碗就去到澄观斋议事。
酉末,王爷让人捧了一叠的奏折卷宗一起回来了。
华婉照例出去迎接,见到长安与乐安手里抱着的堆得整整齐齐的那一挞,十分惊讶,事儿没做完,王爷回来做什么?
姜恪一眼便瞧出了她的心思,暗骂一句:这个没良心的。径自走到书桌旁,让人又搬了把椅子来,亲自动手将那账册推开一点,对华婉道:“分我一半桌子。”
于是,夫妻两便就着一张桌子,操心国事的操心国事,糟心家事的糟心家事,当真是齐家治国平天下都在一张桌子上完了。
幸好当初做这张书桌时,那工匠师傅目光长远且有见识,没做小,两人并坐也不嫌拥挤。
等公事都完了,临睡前,姜恪才问:“今儿怎么了?你好似不高兴。”华婉原本正为她宽衣解带,听她这么一问,顿时重新幽怨起来,愁苦的蹙紧了眉头,手下的动作也不利落了。姜恪顿时心疼,也不要她宽衣了,抬手捧着她的两只小手,问:“给本王说说,可是有人给你排头吃了?”她目露凶光:“是哪个活得这样不耐烦了!”
华婉见她有迁怒他人的架势,忙道:“不是不是。”又见王爷一副非要知道的架势,只好支支吾吾道:“我的嫁妆,之前父亲给了我三万两银子做嫁妆。”
“哦,”王爷考虑了腾远侯如今的处境与别府的王妃的嫁妆,还算公允的道:“算是尽心了。”可,那又为何闷闷不乐的,且到今日才闷闷不乐?王爷迷惑了,自己解了剩下的衣扣,终于自以为恍然,道:“你放心,你的嫁妆是你的,我一分也不会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