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忠右卫门冷冷反问道:“记得文禄元年的豆满江之战么?”
“豆满江?”宗钏重复道,“本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是万历二十年的图们江之战啊。”猜想宗钏可能不熟悉日本的年号以及朝日两国对图们江的称呼,翻译赶忙用汉语解释道。
“明白了,”宗钏恍然大悟:“你说的是‘壬辰寇边’吧,可那和你杀掉的这位将军有何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忠右卫门缓缓说道:“当年肥后守伤亡不到二百人便占领咸镜、江原、庆尚三道,俘获朝鲜王子临海君和顺和君,直达明国边境,虽说初期目标已达成,但为了乘胜追击、贯彻太阁征唐大业,肥后守决定率军度过豆满江侵入明境,以立不世之功,可没想到…”
“没想到会是损兵折将、狼狈逃窜吧?”宗钏嗤笑道。
翻译可不敢原封不动转述给忠右卫门,而是“婉转”地问道:“大军遭遇不测了是么?”
忠右卫门愤愤地继续说道:“谁会想到遭遇的不是明国人,而是他奶奶的女真蛮夷啊。起先肥后守先发制人,一连屠杀了五个村寨以振声威,并没有太大的阻碍,没成想第二天天不亮,便遭到数千女真骑兵的围攻,我军人生地不熟,伤亡六百余人方才侥幸突围,六百人啊,是此前在朝鲜伤亡人数的三倍,可见女真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民族。”
“是啊,”此时翻译也低声抽泣起来,感同身受地说道:“当初我们朝鲜人没少受他们的欺凌啊。”
“去你的朝鲜人!”翻译刚一说完,忠右卫门便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只见整个人瞬间飞出三米远,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柱子方才停住。
“若不是你们朝鲜人,我们也不止如此!”忠右卫门怒吼道:“当初全都是因为听信朝鲜的挑唆才选择由豆满江上游进入明境,你们当时说什么‘上游只有女真弱蛮、没有明军重兵,由此突进必当事半功倍’,结果呢,是没有遇上明军,可哪来的‘弱蛮’?‘弱蛮’能杀伤我军六百人吗?”
翻译勉强地支撑起上身,揉了揉肚子,表情痛苦地回答道:“小人当时又不在场,您可不能责怪小人呐,想必是我**民长期受女真人迫害,想借贵国之手除之,这才欺瞒了大人啊。”
“你不说还好,越说我越来气。”忠右卫门走到翻译跟前,朝着胸部便是几脚,狠狠地说道:“恐怕是想借女真人之手除掉我们吧?三千朝鲜兵跟我们一起渡河,抢粮烧寨子都有份,可一到女真人来了,头也不回就逃回咸镜道,独留我们殊死奋战,也就在这时,我的兄长被女真酋长用长矛戳死了,你说这仇我怎能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