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书生一声闷哼,落在台子上,受伤的手夹着绣球,另一只手快速在受伤的手上点了几下。
“那到底是谁?太卑鄙了!”所有来抢绣球的人都愤怒了。抢不到了虽然失望,但是行如此下三滥手段的,还真是罕见!
林丞相也是怒极,他倒竖剑眉,喝道,“鼠辈敢尔!”
可是那些人已经消失了踪影,再要追寻也是不能了。
原先站在台子上的高瘦男子,快步走到书生跟前,去帮那个书生解毒。
华恬三人在楼上瞧见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都吃了一惊。
毕竟那书生不是京城这边的,理应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为什么有人要来下死手?
大凡暗器都是有毒的,那些人临走前含恨发暗器,只怕暗器里的毒不容小觑。
“若是那毒霸道,没有解药,可如何是好?今日正是大喜之日——”来仪惋惜都说道。
这一言让华恬想起惨死的叶瑶宁,她也是大喜之日吐血而亡的。这么想着,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钟离彻在旁瞧见,抚了抚华恬的肩膀,安慰道,“林丞相身处高位,手中肯定有些难得的方子和解药,应该无碍的。”
来仪已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闭上嘴闪到了一边去。当初叶小姐惨死,自己小姐伤心了许久,她是亲眼所见的。
事情如同钟离彻所料,林丞相拿出了难得的解毒丹,让那书生服下,并当场宣布那书生便是林二小姐未来的夫婿,马上会拜堂成亲。
接着,林丞相又问了那书生的姓名,籍贯并家里情况,便邀请大家到相府去吃喜酒。
那个书生名叫梅轲,排行第三,又称梅三。父母兄长皆健在,因他是第三子,可以客居京城。
抛绣球已经落幕,大家也都纷纷往左相府而去,打算吃喜酒。
华恬虽然想去,但是她也是今年成亲的,出门之前蓝妈妈特地使人来叮嘱同喜不贺,她也就不能去了。
正好这时一直在照顾简流朱和采青等几个艺伎的茴香上来禀报,说是简流朱和采青都醒过来了。
因着要处理这些事,华恬便没空理会林若然的婚礼了。
想了想,华恬打算和钟离彻下去跟那些人见一面,然后直接回镇国公府。至于采青等人,由茴香等人接手,买了先带回府。
回到镇国公府,还得想好理由应付一众刁难呢,不能不慎重。
采青几人毕竟是下九流的艺伎,都是出身底下的贱籍,本就不该被纳为侍妾。虽说她们有才华,生得也好,但贱籍就是贱籍,不能按普通人来论的。
华恬和钟离彻特地待了一会子,等人差不多都去左相府吃喜酒了,这才一起下了二楼。
简流朱虽然醒了,但是跟昏迷没两样。她俏脸蜡黄蜡黄的,眼神呆滞,便是有人站在她跟前,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一个多时辰,她便由一个如花少女变成了霜打的残花模样。对于她如今的样子,华恬看得又是心酸,又是畅快。
本来两个人可以不必走到这一步的,可是简流朱步步紧逼,丝毫不留情面,华恬也是没法子。
华恬是愿意之前的帐都不算的,可是禁不住简流朱三番四次上来挑衅。她知道,如果自己亲自出手或者说些什么,简流朱只有更恨自己。所以,她干脆设计,让钟离彻亲口来说。
钟离彻说的话,她应该能听进心里去了吧?追逐不属于自己的人,就得承受各种烧心的后果。
长叹一声,华恬对一旁哭得眼睛都肿了的怡宝道,“我一早遣了人去简府传讯,眼下只怕是堵了路他们进不来。你稍等一等,人就来了。”
怡宝点点头,连声对华恬道谢。
华恬挥挥手,表示不在意。
简流朱虽然害羞,但是天性聪颖,又是主子,她要做什么,怡宝是劝不住的。
见华恬不在意,怡宝暗地里松了口气,迟疑片刻,又低低地道,
“请安宁县主莫怪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也是迫不得已,她、她钟情钟离将军,几乎日日里哭泣……她也是没有法子……奴婢苦劝过多次……”
华恬不想听这些,按照这种说话,世界上所有的罪犯也都是迫不得已。她不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她没有那个度量一而再再而三都不计较。
那一辈子她凄惨短暂的一生,早就让她明白,做人必须得心狠手辣。她不是什么好人,不愿意伤害无辜。可是对于阻碍自己、会伤害自己的人,她还是会先下手为强的。
虽然对简流朱不能做绝,但是要说原谅,那是万万不能的。
“你好好照顾着你家小姐便是了,旁的事不是你能管的。”华恬摆摆手,便到一旁去了。
采青睁着感激的眸子,认真的看向华恬。见华恬走来了,忙挣扎着起来见礼。
可惜的是,华恬只是扫了她一眼,便到一旁坐着去了,压根没有见她的意思。
看到华恬根本是无视自己,采青难过地低下了头。一双缩在袖子里的手,捏得死紧死紧的。被眼睑遮住了的双眸,更是怨毒无比。
你瞧不上我,你等着,有朝一日我会将你踩在地下,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采青恨得几乎要吐出血来,她紧紧握着拳头,勉强压制住自己满心的恨意。
不用着急,只要她能够进得了镇国公府,她总有一日要叫这个身份高高在上的安宁县主后悔!
对华恬,采青许久以前就有了恨意。
那个时候,在淑娴公主府里,她倚在钟离彻怀里服侍着钟离彻。后来这个安宁县主和那个兵部侍郎林家的小姐出现,她就被钟离彻推开了。
原先她以为是林二小姐来了,她才被厌弃的。为了不被姐妹们取笑,她给自己找来一个下台阶,想跟着林小姐和当时还没有封号的华六娘一起离开。
可惜当时她就被狠狠地打了脸,林小姐讥诮地问她是什么身份,也配和她们走在一起。
那是从未有过的侮辱,因为做了艺伎,她连和普通官家小姐一起走、一起说话的资格也没有了。
那种屈辱和难堪,她深深地记住了。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发誓,她一定要找一个靠山,再不用受那样的屈辱。
后来林二小姐和钟离彻闹翻了,她便知道,林二小姐在钟离彻那里,也不是多么的得脸。她以为机会来了,她总能等到从西北回来的钟离彻,并让他怜惜自己的。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