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过了一会子,这才逐渐冷静下来。
华恬想了想,又将今日拿来攻击简流朱的话说给钟离彻听,说完有些歉疚地看着钟离彻,
“这些事于你而言,都是不开心的,甚至想起来心寒的。可是我却拿来炫耀,你若生气,只管拿我出气。”
钟离彻揉揉华恬的小脸,笑道,“第一,你说的是实话,的确是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舍不得你。第二,你就要嫁给我了,我疼爱还来不及,哪里舍得生气。”
见钟离彻没有生气,华恬松了口气,保证道,“我再也不会这般胡说了。”
钟离彻的回应了蹭了蹭华恬的脸颊。
两人又说了些私话,眼见夜深了,钟离彻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婚期渐近,整个帝都更加炎热,似乎空气中漂浮的都是火星子。人的动作大了些,似乎衣衫也得摩擦出火来。
华家名声前所未有的好,四处去问一问普通的平民百姓,没有一个不是翘起大拇指的。
但是仍然有许多,和华恬华家有利益冲突的,对华家的欣欣向荣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即便他们咬牙切齿,也不敢和民心作对。如今华家民心所向,他们哪里敢找华家的麻烦。
这么一来,曾经声名狼藉的镇国将军钟离彻,就成了一个靶子。
而即将要嫁给镇国将军的华恬,也是靶子之一。
当然,骂的是镇国将军,说他声名狼藉。而华恬,就是插在牛屎上的那株鲜花。
牛屎上的鲜花并不光荣,再加上本来恨的就是华家人,又有浑水摸鱼的,华恬的名声也跟着受到了损害。
当然,不是直接骂华恬,而是说华恬出身清贵,门第满溢书香,却嫁给一个风流浪子,折了华家的脸面。
等谣言更进一步的时候,这些话,变成了华家一得意便猖狂,为了荣华富贵,竟然与一个声名狼藉之人联姻。
各种难听的话,越接近婚期就越多。
对此,华家一概不理会。华恬嫁到镇国公府,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些流言就当做是试金石罢。
况且,众人的骂,不管内里是恨是憎,表现出来都是替华恬不值。如此一来,华恬加入镇国公府,脸面也会大些。
过去但凡有涉及华恬的不好言论,很快就会消失不见。可是这会子,婚期近了,还是无人管顾,许多人的心思就活泛开了。
正当这时,华家的嫁妆单子被送到了镇国公府,引来了更多有心人的关注。
镇国公府还未说什么,外头已经有传言,说是安宁县主成亲,华家准备了六十四抬嫁妆,而展博先生、华恬恩师蓝妈妈和姚大夫,以及圣人赏赐,也凑够了六十四抬嫁妆。如此一来,安宁县主的嫁妆,达到了一百二十八抬之多!
当人,普通百姓关注的是华恬有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别有用心者,则看到了华家只出了六十四抬嫁妆。
于是,传言再度多了许多。
大家都说,华大翰林和华小翰林对镇国将军,其实是很不满意的。就连安宁县主的小师弟,对于小师姐这门婚事,也是反对的,每当有人问起,向来性格豁达的状元郎会马上板起脸。
流言在酒楼中传播,紧接着波及了整个市井。
到得后来,甚至被挖出了当初安宁县主甫进京,镇国将军就向圣人求娶安宁县主,结果被华大翰林和华小翰林拒绝之事。
这一下,华大翰林和华小翰林不喜欢镇国将军,得到了佐证。越来越多的流言说得天花乱坠,什么镇国将军用强,逼迫华家,也被当做有鼻子有眼的事说了出去。
如此一来,原先华家贪图富贵的流言不攻自破,变成了安宁县主与镇国将军联姻,不受华家喜爱,只怕从此要被华大翰林和华小翰林厌弃。
如果不是,为何华家只给了六十四抬嫁妆?
镇国将军行事嚣张跋扈,向来随心所欲,不给人留情面,是许多人的眼中钉。而华家一门两翰林,门下还有新科状元郎和许多高中的读书人,名声日渐显贵。
华家看不上镇国将军府,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安宁县主,只怕从此就没了娘家照拂。
甚至,有些阴谋者还在背后断言,安宁县主嫁到镇国将军府,与叛出华家无疑。如今这些传言,只怕是华家所为!不然何以任由安宁县主的不实消息到处传播?
这些传言越传越夸张,似乎是真实的一样。
他们都忘了,华家和镇国公府联姻,是老圣人指婚的。
这时,华恬的嫁妆单子具体有什么,终于被不明人士公开了。
华恬正坐在房中,听着丁香转述外头的传言,津津有味,将桌上的糕点都吃光了。
“也不知是哪家在背后捏造这些谣言,小姐未曾出嫁,整个京城似乎都吵翻了天。”来仪在旁摇摇头,叹息道。
华恬笑起来,“无碍,由着他们说去。咱们家走得太顺利,又没有什么值得说嘴的,我这婚事,便由着他们说一说罢。不过,若是说过了,惹恼了老圣人,那真是可笑了。”
正当此时,破晓从外头急步走进来,脸上神色似笑非笑,又略略带着嘲讽,“小姐,嫁妆单子有些什么,被公开了大半啦。”
“哦?”华恬略一疑惑,很快又了然地点点头,“想不到啊想不到。”
洛云在旁冷笑道,“嫁妆单子这等私密之事,除了镇国公府之人,还真没有人看得到。”
“想必就是钟离公子那位后母。”影心直接说出自己的怀疑。
“对,就是她。”月明说着,目光看着华恬,脸上不乏担心。
华恬没有对此说什么,而是看向破晓,问道,“华家嫁妆单子一出,外头说了些什么?”
“说华家抠门,单是字画便占了十抬,也更加印证了华家不喜欢这门亲事。”破晓言简意赅地将听到的消息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