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接连被罚了数日对练,两人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只是心中想着,回到大本营之后,一定要帮将军多找几个水灵灵的小娘子来。
因为华恬的护卫救过钟离彻这些同袍,彼此又在一起住了一段日子,经常一起练武,所以两方感情很是深刻。两方人马一起干活,也不在意谁多做了谁少做了,众志成城,很快就将帐篷搭建起来了。
华恬坐在火盆旁闭目养神,钟离彻在一旁静静呆着。他虽然想跟华恬说话,但是又怕打扰到华恬,只能在一旁频频看向华恬。
华恬自然知道钟离彻正在看着自己,那么炙热的目光,除了他就没谁了,可是她不想理会。
先前钟离彻的部下说的事固然让她生气,可是她也认为这是钟离彻的过去,她管不上。真正让她心寒的是,钟离彻作为一个在帝都和西北一带都声名显赫的风|流浪子,真的会变得专一吗?
世界上不乏高看自己的女人,总认为自己会是一个风|流浪子的终结者,总认为自己会是他的真爱。可是华恬却不认为自己是那般天真的人,她的心理年龄说起来已经很老了,她知道,有些东西穷尽手段也是得不到的。
譬如像钟离彻这样的人,他游戏花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是不可能会从此钟情于一人,修身养性的。或者说,华恬不认为,自己会是让钟离彻从此改变的人。
原先她凭着一股子担忧一路往北,根本没顾得上钟离彻那些风流韵事。在帝都听得多了,她没有那么真实地体会过自己的心意,甚至她还想过,即便嫁给了钟离彻,还是会如同这个世界上提倡的那样,帮钟离彻纳妾。
在经历了思念、担忧,一路北上,再次见到钟离彻之后,她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心意,那不是普通的,而是十足十的。
若只是一两分的喜欢,她还能够强忍着内心的占有欲,帮钟离彻纳妾,妻妾相安无事。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她知道,她的心意不是一分两分,而是十分、十二分!
简而言之,她爱上钟离彻这个人了,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爱得很深很深了。深得想到他会遇险,从此再也不在这个世界上,她就有随他而去的冲动。
也许她的理智会看在华恒、华恪,坚强地活下去,可是她的潜意识,身体不由自主的反应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那日大雪夹杂着冰雹,她却走了出去,最后满脑袋都是伤。
这种不受理智控制的潜意识行为让她明白,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心中只有华家的华六娘了。她爱上了一个人,爱得甚至愿意同生共死。
在很多人眼中,爱他、嫁他,是很顺理成章的行为,可是华恬并不。如果让她选择,她甚至宁愿嫁一个爱自己而自己不爱的人。
因为帮自己并不爱的丈夫纳妾,没有任何难度。
而帮自己爱的那个人纳妾,这根本是不可想象的!甚至连那个人与旁的女子多说一句话,她心中也会不痛快。
华恬自认为自己算是有手段、也有依仗的人。她不知道,当真嫁给钟离彻,又要眼看着他流连各种风情的艺ji之间,她会做出些什么。
爱情是毒药,她害怕自己最后会变成连自己也害怕的人;害怕有一日自己满心嫉妒,成为一个丑陋的人;害怕钟离彻有一日,用充满恨意或者厌恶的目光看她。
这些都让她退缩了。
相濡以沫,最后剩下的是彼此的怨怼。相忘江湖,也许彼此之间永远美好,充满怀念。
华恬不想相濡以沫,她不相信人心,不相信岁月。
人心易变,岁月能够带来遗忘,能够让一切都褪色。
钟离彻见华恬闭着双眼,眉头慢慢地蹙起来,不由得也带上了几分担忧。
只是华恬闭上眼睛,分明是不愿意与自己说话,他不希望在她生气之后还继续触怒她。
恰好这时,烧着的水开了,钟离彻麻利地将水壶从火堆上方拿下来,又从身上带着的袋子里找出两个杯子。用开水烫了一次杯子,又将杯子装满。
做完这些,他看向华恬,低声道,“恬儿,水开了,可以喝了。”
华恬眉头微微一动,却没有睁开眼睛。
钟离彻苦笑起来,开始说自己已经说了无数遍的话,“恬儿,那都是过去了,我过去便不是个好的,这我承认。可是自从遇着你,我再也没找过她们了,不信你可以问问陆建……”
“我也不知道我会遇上你,爱上你……那时候我不知道会……如果知道,我一定会洁身自好,专门等着,等着你从山阳镇而来,等着遇见你……”
“我保证,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和那些人有任何来往,我会一心一意待你,我有生之年剩下的日子里,我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去年华家新出的家训一出来我知道了,我那时就想过了,即便咱们四十无子,我也不会纳妾的。”
“我不能决定遇见你之前的生命如何度过,可是我能够决定,遇见你之后我的生命该如何度过。你便原谅我这一遭罢,我保证会与过去告别。”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