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金玉脸色稍霁,但气也不曾全消,道,“话虽如此说,但六娘回到华府,不过两三日,如何能教丫头了?最后种种不好,还不是落我头上了?”
兰儿一听,明眸闪了闪,低声道,“奴婢适才见着一事,和此事有些干系的,不知当讲不讲。”
沈金玉睁开眼睛看向兰儿,点点头,“说罢……”
“方才奴婢去厨房吩咐多帮夫人做一道解乏的汤水,见着六小姐的丫鬟春喜在哪里吃张妈妈做的云片糕,后来奴婢又遇着夏喜,一问方知春喜奉了六小姐的命令去二门外拿东西,好长时间不回去,六小姐再派夏喜去催。”
沈金玉一听,脸色便再度阴沉了下去。
可是桂妈妈却是低声笑起来了,“这个春喜丫头,先是当着外人王裁缝的面公然反对六小姐,接着又借着小姐使派的当口,去耍懒偷嘴,可真是个该杀的丫头。”
“夫人整日里为华府殚精竭虑,却还得帮六小姐管束丫头,当真是难得的好婶婶,外面知道了,不知怎么赞扬夫人呢!”兰儿见桂妈妈已开了个头,自己连忙又补充道。
沈金玉脸色已经彻底缓下来了,她伸手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叹道,“为人婶母,辛苦一些又算什么?这些个丫头整日里偷奸耍滑,但叫我见了一个,便打杀出去一个!”
“夫人英明。”桂妈妈白胖的脸面一脸是笑意。
兰儿微微躬身,“奴婢认为,夫人真是太辛苦了,连侄女儿的丫鬟也帮忙整治,这一片慈爱之心,想必整个山阳镇知道了都要钦佩。”
听着兰儿的这一番赞话,沈金玉脸色已经带上了明朗,于是玫红色的深衣衬得她越发美丽,她眸光一转,看向青儿,“青儿,你去把春喜、夏喜叫过来。”
青儿福了福身,应了一声便往华恬的园子走去。
华恬自夏喜离开之后,便进了抱夏,依靠着窗台前坐着,这里正好能够看得到园外的小路,谁来了一目了然。
坐了一阵,便见华恒一人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华恬一想,连忙从抱夏里走出来,去前面迎了,问道,“大哥,你不是让春喜把礼物送过来了吗?这会儿如何亲来了?”
华恒见了华恬,压抑了怒气,问道,“妹妹可见着礼物了?觉得如何?”
“大哥你太心急啦,春喜还未曾回来,我如何能见到?”华恬笑着,拉着华恒的手进明间里坐了。
“什么?未曾回来?适才我给了她礼物,又回去和二弟清点了所需的笔墨纸砚,这才来这里的,竟不曾回来?”华恒刚坐下,马上又生气地站起来。
“大哥怒气冲冲,难道竟是因为此事?”华恬讶异问道。
华恒摇摇头,“并未此事,不过却也与你那丫头有关,她见着我了,便上来搔首弄姿卖弄,可气煞人了。”
华恬听了,心中大慰,华恒有如此心思,她暂时便不用担心他身边那两个俏丫鬟的事儿了,可先紧着别的,当下笑道,
“大哥是男子汉,纵使心中有怒气,如何能回头发作给丫头看见了?妹妹想着呀,如果真生气,当时就该发作了,发卖出去。回到后头生气,是我们女子才做的事儿呢!”
这话说得华恒一阵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