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懵然未知,自己什么时候情绪波动得这么厉害,动不动、眼泪就那样掉下来了……
他温热的指腹,正一点一点地,把她脸颊上的泪珠拭掉,一双幽深灼炽的目光,犹如深海里见不到底的深潭,钉在她的身上,从他那一双漆黑的墨眸里,她隐约能够看见、一抹疼惜、心痛……
他的眉头微微深锁着,前几天大病一场,让他整个人也清瘦了一圈,一张英俊的坚毅脸庞,也稍见憔悴,她明明也说过很多伤人的话,他却每次都选择了忍耐,强颜欢笑地在她面前,好声好气地哄着她、让着她。
这些她都知道,可是,他凭什么要做这些?
“……没有什么,刚刚只是有东西不小心飞进了眼睛里,无缘无故的,我为什么要哭?”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胡乱地揉着眼睛,再一抹脸颊,一张小脸红彤彤的,鼻头上,还有些酸红的样子。
“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也能有东西飞进眼睛里?”
顾逸宸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都透着一种明了的信息,见她从自己的身上,逃离一样地立马起身,好像是对自己的触碰很抗拒的样子,心里不是不难受的,昂藏的身躯站起身来,站到她的身边去,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只宽厚的大手轻轻地触在她微凉的脸颊上:
“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为什么就不能诚实地告诉我?我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等着你来跟我坦言!
眼睛不要那么揉,很不卫生,嗯?别再悄悄地哭泣,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我都听着!”
苏夏真的不知道,他现在还能这么温柔地对她说这种话,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一直都在抵触、不愿意去思考他心里到底是怎么考虑的,这几天来,一味地沉浸在他的选择里无法自拔,一想到他选择的是安以沫,就有一种窒息感,之后,就什么都不敢想下去……
她又再一次拍开了他的手,拒绝他的靠近:“……我还要收东西,你下去看新闻吧!别在这里妨碍我,不是说1点出发吗?再不收拾就赶不上了,你先出去……”
她推着他就想让他离开这个房间。
顾逸宸墨眸深沉,眉宇紧蹙,对她的态度,感到非常的不满,这几天来,一股烦躁的邪火一直在心间徘徊不散,他却还是耐着性子,把手置在她的腰间,目光瞄向船上,他刚刚上来,就是为了把那件性|感睡衣拿上来,没想到却撞见了她悄悄哭泣的场面,没想到这样安慰她都没有用,还被这么着急地赶出去……
明明这个房子是他的吧?
“把那件衣服都带过去!待会儿我来检查,你知道我的性格的,嗯?”
苏夏的目光也跟着看过去,不就是刚刚让她羞愤得想钻个地洞的罪魁祸首吗?这个顾逸宸,想怎样?带那件衣服过去干什么?当真想让她穿?
“总觉得,它会成为我们和好的凭据,嗯?好吗?”
他从来没有这样跟她说过话,深沉的墨眸里好像有一种叫做期盼的东西,凝视着她,欲言又止,好像有很多话想要说,却最终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颗心,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只能装作不耐烦:“……知,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
最后,她还是把那件没有丝毫作用的性|感睡衣,塞进了他们的行李箱里,就因为,他磁性|诱|惑的嗓音里,低低地在她耳边说——它会成为他们和好的凭据,鬼使神差地,她竟也就把它装了进去。
刚刚也去了主卧房,收了几套他的衣服放到行李箱。
刚想要提着箱子下楼,顾逸宸那昂藏伟岸的身躯,瞬即已经站在她的身边,接过她手中的箱子,一张迷人的笑脸,牵着她的手就下了楼:“以后要提重物,记得喊我!”
苏夏蓦然想起,她现在可是怀有身孕的人,确实不应该提着重物,像刚刚那样子,似乎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仔细想一想,她真的是还没有做好怀孕的准备,总是会忘记,其实她现在是一个孕妇……
但是,都不知道他会在自己身边多久,谁知道以后想要他替自己提重物的时候,他人在哪里呢?
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却是挣脱了他温厚的手掌,径自走在了前头。
顾逸宸一双眉宇,进而深深地蹙在了一起,手里拉着行李箱,但也只能轻轻地叹一口气。
看来,这次洛杉矶之旅,想挽回她、让她信任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小女人性格这么固执,一门心思钻牛角尖,就是不肯回头看看,他是不是一直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