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我已经记起了所有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喜欢的人是芷晴小姐。”
chuang沿上的男人闻言,墨眸微微抬了抬,却又很快重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机,“……”
尹静恩以为,他是有重要的公事急需处理姣。
于是,安静地等待着他。
可是,一直等到男人若无其事地跟大姐夫段逸臣通了将近十分钟的电话,谈笑风生地从公事聊到家事、私事,聊了又聊,“……籼”
挂了电话之后,又若无其事地打起了游戏……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这一次居然很不体贴地没有设置成静默声音。
尹静恩都清楚地听见了他在游戏的背景音乐!
略微苍白的唇角不觉微微抽了抽:“……”
他这是刻意无视她吗?
绕了一大圈,居然根本就没有回答她话的意思!
但,芷晴小姐哭得那么伤心,难道他不难过、不着急吗?
却听见,一片满血又复活的打杀声在耳边继续响起,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在游戏屏幕上杀得不亦乐乎。
“……”
好让人无语。
尹静恩抬眸,定定地看着眼前一脸专心游戏的男人,再度认真开口,“三少,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男人却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继续旁若无人地厮杀起来……
尹静恩没想到他仍然是这种态度。
淡漠的小脸忍不住也动了气,“三少,我能不能占用一点你的游戏时间?因为,我要说的话,对你现在的游戏要重要的多!”
男人眼角上抬,眸色幽幽地睨了她一眼,“你在跟我说话?”
“……!!!”
这屋里除了他,还有别的人吗?
而且,她每说一句话,都有认认真真的喊他一声“三少”,不是吗?!
尹静恩气得红了脸,“三少,我——”
男人又是斜斜地睨她一眼,气定神闲地低低嘲讽道,“柏太太,我觉得,你的失忆症好像更严重了?该记住的事,一件也没有记下来。”
“……”
尹静恩怔忡了好一会儿,才记起她在昏迷前他的霸道命令:
——“你是我太太,再也不准忘了,嗯?”
……
她没忘。
她只是忘了,应该在脸上贴个标签,刻上“柏太太”三个字。
╭(╯3╰)╮。
三少,是不是这样才能代表,我的失忆症完全痊愈了呢?
男人一脸淡定从容地退出游戏,优雅收起手机,又一本正经地质问道,“为什么这样委屈地看着我?我说错了吗,有哪一个为人妻子的,一天到晚叫自己的丈夫‘三少’长、‘三少’短的?”
尹静恩:“……”
她这、这——这不是叫习惯了吗?
五年来都是这样叫他的,又岂是一朝一夕、说改就能改过来的?
不过,这男人是一大早有严重的起chuang气吗?
就为了一个称呼,也能跟她黑脸?
好像也不止只是起chuang气的关系?
犹记得,那一个幽黑深沉的回门之夜,他在车厢里紧紧地抵着她的身体,不怀好意地威胁她,说,“尹静恩,我是你老公。再敢叫一声三少,我就在车上办了你!”
……
综上所述,柏先生就是相当不满意,从她口中喊出的“三少”两个字。
所以,不管她说什么,柏先生只一本正经地黑着脸,“……”
可是,柏太太也真的很委屈。
尹静恩暗暗地咬了一记下唇,“我叫你什么,现在还很重要吗?我都看见了,也都记起来了。五年了,你之所以一直留着我在你身边当秘书,无非就是因为我长了一张跟芷晴小
姐相似的脸孔,对不对?”
男人浓密英挺的眉缓缓地紧蹙起来,深邃曜亮的瞳眸深深地凝视着她,薄唇轻启,“尹静恩——”
尹静恩却蓦地拧开了小脸,任由心中弥漫开来的委屈,渐渐地转成一股晦涩的心事。
她默默地舔着自己疼痛已久的顽疾旧伤口,“五年前,在c城的那一晚,三少还记得吗?”
男人的眉蹙得更深了,“……”
她深埋在心底七年的往事,今天终于要对他坦诚了吗?
他知道,五年前,是他喝多了,借着几分醉意强迫了她。
她已是他的人了,为何突然又旧事重提?
难道……
她还想要回到那个人身边吗?
柏君曜素来冷峻寡淡的俊容也随之一沉,“你想说什么?”
却见只留给他一个侧脸的妻子,喉咙缓缓地嚅动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地沉淀着自己的情绪?
他抬手,指骨分明的食指托住她削尖的下颌,一点一点地扳正她的小脸,强迫地逼着她正面对上自己的眸光,“说话。”
四目相对……
他看见,她静静地闭了一下眼,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才嚯然睁开双眼,清澈透底的水眸里一片毅然决然,像是终于下定决心,破釜沉舟,
“三少,那一晚,你在我耳边说的话,我听见了!你对我说,‘芷晴,我喜欢你……’你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以前会不愿意做你的女朋友,为什么不肯叫你‘君曜’吗?这就是理由。三少,哪怕我再卑微,我也绝不愿意做你心里退而求其次、勉强将就的那个人!”
她大概是深怕自己会后悔,所以,几乎是一口气快速地说完,中间连停顿都甚少。
然而,真的竹桶倒豆似的全都说完了之后,她竟然还是有些后悔!
为什么要主动揭开这个伤疤?
她明明可以藏在心里一辈子的,假装从来就不知道“芷晴”的存在。
只要记住他的那一句,“尹静恩,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他又那么疼爱小曦,说不定会看在孩子的份上,说不定,她就可以继续赖在他的身边?
可她竟然主动提起他心爱的女人,这不是逼着他开口跟她提离婚吗?
离婚……
离婚……
离婚……
脑袋里,突然被这两个字全都占据了,塞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它。
头好重,好像比失忆的那时候更重、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