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郝秋平从湖南大学回到C市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沉寂的深潭,周围的水一下子朝那块巨石立刻涌过去。郝秋平就是那块石头,于是,安慕逸,安慕飞兄弟俩,黄建维,朱建玲夫妻俩再加上徐菲菲和田语六个人为郝秋平接风。这些人谁打个喷嚏都能成为聚在一起喝酒唱歌的理由,只要他们愿意。何况是“有朋自远方来”这么大的事儿呢。但这次聚会中却少了两个重要的角色。
朱建玲是安慕逸的中学同学,郝秋平是安慕飞的大学同学。徐菲丽的丈夫苏思海与安慕逸不知什么时候好上的,反正他们俩的关系特铁。苏思海与谭成叙的堂姐姐谭成渝曾是同学。谭成渝年幼时父母意外双亡,一直生活在谭成叙家。谭成叙是田语的高中和大学时的同学。谭成叙读高中时随父母搬到C市与田语住在蓝汀社区,同在C市有名的尚川中学,同在高一(3)班。少了的两个重要角色就是苏思海和谭成叙。
尚川中学离田语家不远。谭成叙是开学后第三周才到的。他的座位被安排中间第五排,那是这个教室里第1.5档的位置,第一档的位子是中间2,3排。从他的座位,大家都知道他的成绩一定很好,那些成绩好的同学都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从谁开始,会因为他的加入而往后挪动名次呢?
谭成叙看起来很文弱,戴副眼镜,像中国版的哈利?波特,而且他也的确是表里如一的文静。课间课后很少听到他的说话声,除了体育课,也少见他奔跑的姿势。但上课时,只要老师提问到他,他总是自信沉稳地回答,他说话的腔调不同于一般男生的羞涩或调皮,让这些同年的高中同学们有种“早熟”的感觉。谭成叙与其他男生的不同,使他在男生中显得很另类。他在班上没有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好像他跟其他男生的关系与他跟女生的关系一样,都是那种不浓不淡的,但当他与田语的目光接触时,会表现出小男孩般的羞涩。
有一次,田语在填学生信息表时,看到谭成叙填的也是蓝汀社区,回过头,对着谭成叙笑笑说:“原来你也在蓝汀啊。”
“啊,是啊。”谭成叙红着脸,低下头,不敢多看她一眼。
这之后,他们在上学放学的路上碰到的机会好像比以前多了。碰到之后,他们都会点头微笑,然后一起走。
有一次放学他们一起走到田语住的那幢楼前。再拐个弯田语就到家了。谭成叙要继续往前走。谭成叙没走多远,就听到田语的尖叫声,谭成叙赶紧跑过来,一看,不知是哪里来的一条死蛇横在路边。一般男孩看到这个,肯定会觉得这有什么可怕的,把它扔到垃圾桶里就是了。而天生胆小的谭成叙就不属于一般的男生了。他先是一声老鸹似的大叫,然后魂飞魄散地舞着两手,一把拉起田语,跑得比兔子还快。跑了一阵后,可能想起自己是男生,不该有这样的反应,慢慢停下来,喘着粗气,对同样跑得气喘吁吁地田语说:“It‘sdead.肯定追不上咱们了。我——我送你回去吧。”
“好!真的——真的是死的?确定吗?”田语一边喘着气,惊魂未定。
“应该是——是死的。”谭成叙心里其实也不敢肯定。那会子只看了一眼,魂都飞了,只是觉得那条蛇不像活的那么饱满。于是他说:“我们还是从那边绕过去吧。”
田语说:“好吧。”
两个人饶了一大圈终于从另一边靠近田语住的八幢二单元的进出口。谭成叙试探着去看看那条蛇。只见那蛇趴在原地一点没变样儿。于是,他肯定地对田语说:“真的,真的,你看,dead!”
田语歪着脖子仔细看了看,确定是条死蛇。突然,她故意抱着头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大叫:“啊——蛇来啦——”
谭成叙吓得什么也不顾了,又是一阵老鸹似的尖叫,抱着头一溜烟地跑了。
后来,两个胆小鬼上学放学郊游都走在一起。两个小胆儿加在一起就成大胆儿了,天不怕地不怕。遇上可怕的事物,两人特有默契,不需任何预约和暗示,一起撒丫子就跑。
刚进ru尚川中学时,田语和谭成叙都是慢性子。上午四节课,最后一节课,大家都忍饥挨饿在那儿强撑着。下课铃一响,大家都如同罗伯斯刘翔冲向食堂,往往都是谭成叙和田语排在队伍的最后,吃那些凉了的黄花菜。自从与田语结下“一齐跑”的革命战斗情谊之后,每次铃一响,谭成叙腾地就站起来,一出教室门,撒开两条长腿,跑得比谁都快。等田语赶到的时候,只需递上自己的饭盒就行了。好多次,谭成叙跑得太快,站在第一个,半天田语没来。谭成叙把位置让给别人,然后一个一个跟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