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臣告退。”太子立马行礼退下。只是，转身之际，他又幽幽的看了凤弦月一眼。

凤弦月佯装没看见，理都懒得理他。

太子于是眸光一暗，藏在宽大袖口里的双手紧握成拳。

等他们走后，太后再看向夜无尘：“现在你可满意了？”

凤弦月一愣，夜无尘连忙跑过去腻在太后身边：“满意！皇祖母你真好，我就知道您最好了！”

“知道哀家对你好就好。”太后柔声道，忽地将他往旁一推，“早起饿了吧？哀家叫人准备了你喜欢的牛肉馅饺子，你跟明秀去吃吧！哀家有话要和福王妃说。”

“哦，好。”夜无尘不疑有他，兴高采烈的跟着明秀走了。

而后，殿内的气氛一下阴沉下来。

太后脸色陡然一沉，冷眼看向凤弦月：“本来哀家看上了田家小姐，想将她配给福王的。可谁知道，福王他就是看准了你，非你不娶。哀家和他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听，最后竟然和哀家闹绝食！”

啊？凤弦月大惊：“竟有这事？”

那傻子，他也未免太……

惊诧之余，心底却又浮现一抹甜蜜。无尘，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太后冷哼。“你少装蒜。如果没有你从中挑拨，他会和哀家闹成这样？福王是哀家一手带大的，他最听哀家的话了。但是，偏偏这一次，他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完全不理会哀家，竟还威胁哀家，如果敢把你胡乱配给别人，他就出家当和尚去！”

越说越气，不禁用力一拍床板。“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对你痴迷到这个地步？”

“儿臣没有！”凤弦月连忙跪地大叫。

她也不知道夜无尘竟然会闹得这么厉害啊！

原以为太后疼他，他想要什么，最多撒撒娇也就得到了。可谁知道这一次……

看来，太后对她的印象真的差到了极点，自己以后不知要花费多少心力才能弥补起来。

“没有？呵呵，你认为哀家会信吗？福王他以前多乖巧，哀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可自从认识你后，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敢和哀家对着干了，还……还……咳咳咳……”

“皇祖母！”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直叫人心惊肉跳，凤弦月赶紧起身给她拍背抚胸。

太后本想推开她，但奈何咳嗽得实在是太厉害，抚着胸口的手动了动，终究没有提起来。

在凤弦月的帮助下，她的咳嗽好容易停下，便有一名宫女捧着一碗黑漆漆的药送上来。

“太后，该喝药了。”

“又喝？”眉头一皱，太后娘娘的眼中满是不愿。

宫女垂头，凤弦月连忙将碗端过来。“皇祖母，良药苦口，您快趁热喝了吧！只有喝了药，您才能长命百岁，也好看着王爷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啊！”

说着，自己率先喝了一口。

“也不算太苦，您快喝吧！”

虽然对她有成见，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话直说进她心坎里去了。

更何况，她还主动为她试药，这份孝心更令人感动。

太后娘娘心中的抗拒瞬时减去大半，接起碗便将药汁一饮而尽。

凤弦月连忙又将空碗收走，掏出帕子给老人家擦拭嘴角，还一边招呼着宫女端来蜜饯为老人家除去口中的涩味。

一连串行动进行得顺顺溜溜，直让人舒服到了心坎里。

安心享受着她的服侍，太后娘娘的脸色终于没那么难看了：“难为你小小年纪，竟能将哀家服侍得这么周到。”

凤弦月垂眸，眼底浮现一抹苦涩。

“皇祖母过奖了。只是因为小时候家母体弱，儿臣曾在床前侍奉过一阵汤药。没想到如今还未曾生涩，也是万幸了。”

“原来如此。”太后娘娘颔首，知道她说的是她早逝的亲生母亲。

不由想起相府里的恩恩怨怨，一时又对她生出几许怜悯之意——

如果凤居正没有做出这等事，如果她的亲生母亲没有被活活逼死，她或许也不会沦落到那等境地吧？

又忍不出长叹口气。“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如果无尘的母妃活着，见到了你，应该也是要高兴的吧？”

“只可惜……哎，那真是个命苦的孩子，年纪轻轻的就去了，留下一个无尘。”

“无尘也命苦，小小年纪的就……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对他才是。”

“是，儿臣知道。”凤弦月乖巧应道。

同时，却一个疑问在心头浮起——什么叫命苦？

她记得，端嫔与皇上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离世的时候都是躺在皇帝的怀抱里断气的。

放眼后宫三千佳丽，谁有这个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