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瑶微怔,看向了梅素婉,见梅素婉点头,便道,“主子,那奴婢带着小郡主出去走走,半个时辰后回来。有事您唤陌痕,他在门外侯着。”
梅素婉点头,“好生照看着小郡主。”
“是。”碧瑶便带着尉迟如意离开了包间。
梅素婉似笑非笑的看着摄政王妃,“王妃有话便直说吧。”
从昨儿个大殿之上,小郡主前来相邀,梅素婉便知,不论她应不应,尉迟敬想比都会找着各种借口,让王妃接近自己,那还不如应下来的好。
这会支开尉迟如意,想来,也该说正事了。
摄政王妃却是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了下去,本就绯红的脸色更红了。
她看着梅素婉,眼里露出一丝无耐,“若非是逼不得以,王爷又怎么会出此下策!可惜,景仁那孩子却不知王爷的用心良苦。”
话落,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推到了梅素婉的面前,“我虽不知王妃身上的毒是如何解的,但,为表诚意,我会将你与擎王想知道的事,告知于你。”
梅素婉拿着那小杯子,忽的笑了,“王妃此时送上解药,想来,在她死前还是送出了消息……”
摄政王妃点头,“不管王妃相不相信,我都要告诉您,我家王爷未参与此事!如今女干党横行,一意撺掇着景仁掌权后好争霸天下,可,这天下是那般好争的吗?”
摄政王妃起身,来到窗前,“这本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该说该管的,可是,王爷若与擎王接触,那意义就不一样了,不得以,才出此下策。”
摄政王妃回头,却见梅素婉双臂环胸看着她,却一句不说,抿了唇,看着她摇头道,“你,当真是不同!”
忽的自嘲一笑,“擎王祖母,是在她出嫁的那一天,被掉包的。她本名叫泽樱,是东方帝亲手高教出来的女干细……”
简单的一句话,便是确认了老侯妃的身份。
东方帝是尉迟敬的父亲,这也就能说得通,为何晏寒天说,近十年来,老侯妃甚少与东齐往来。
又听摄政王妃继续道,“先帝本与东方帝一样有着庞大的心腹愿望,各国细作与之关系也甚为密切,可,大燕之大,哪里是那般容易便吃下的?而我家王爷,他沉迷与武学,早年更是游走四国,他所要了解的,自是比坐于宫中听人家说的皇上,知道的更多!所以,十年前,我家王爷回到东齐后,便再未离开,因为他发现了燕皇的野心……”
“曾经,东齐,南楚,南唐,西韩四国联手,想一举攻下大燕,再进行分割,而燕皇却按兵不动,我家王爷就在想,他当真是不动吗?结合总总迹象,我家王爷猛然发觉,燕皇等的便是四国联手,他才有借口将四国并吞。”
梅素婉摇头,“可十年前的大战,大燕损失惨重……这说不通!”
“那是因为,我家王爷撕毁了与其它三国的合约,明着告诉他,东齐不会出兵……他的大计不得行,便借此机会肃清朝中异党……”
梅素婉手中的酒杯“吭”的一声,被她捏碎了。
肃清异党?
晏家军损失一半,高家军为托住西韩的进攻,可以说是全军覆灭,可外祖父与舅舅父却又被他全数砍杀……朝中动荡……
“这一次,我家王爷之所以选择与擎王合作,为的,也不过是阻止燕皇即将要发动的战争,而我们东齐想要的,也不过是它的安稳,百姓的安居!”摄政王妃
说完了,又坐了回来。
可是,尉迟敬如何就让尉迟恭退兵毁约了呢?
看到梅素婉眼中的不解,摄政王妃叹息,“先皇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说得通?十年前,先皇的身体已经是每况愈下,我家王爷的武功又无人能及,太子年少又软弱无能,王爷便成了所有人巴结的对象……夫人,那种巴结,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所谓何事,可我家王爷却从未对那位置有一丝肖想,为求先皇退兵,保全东齐百姓的安居,我家王爷,自废武功……”
“你说什么?”梅素婉忽的一愣,自废武功?
摄政王妃双眼通红,“夫人没有听错,王爷废了一身的武功,求的便是东齐一时的安宁!五年前,先皇离世,封我家王爷为摄政王,为的,是保东齐永世安宁,可,我家王爷自废武功的传闻不知为何传了出去,朝中女干党近年来,日渐横行,再加上景仁长大了,更是不满王爷手握皇权,可是,若是不握着,这东齐……早乱了……”
“夫人,我家王爷说,这天下,与他有一样想法的,便是擎王晏寒天,哪怕十年前他年轻气盛,可他的心却在百姓的身上。十年了,想来燕皇也不会再坐下去,如今,却在南唐西韩共侵的时候,为太后祝寿,这事,不简单。”
梅素婉听着摄政王妃的话,心却不住的颤着,自废武功,换得东齐十年安稳,若非是觉得以他一人之力,已难保东齐,想来,他也不会出此下策,寻一合作对象。
她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此时的晏寒天,已经再次踏入朝堂,一个不对,燕皇便可以将他砍头……
哪怕,晏寒天是王若熙为他生下的儿子,可在江山面前,他会在这个儿子吗?
“夫人……”
“王妃,这事,并不是你我二人便可定夺的,王妃已将话讲的很明白很清楚,更不要说连摄政王的隐私也告之,素婉自是明白你们夫妻的真诚,可,素婉却要与王爷商讨一二……”
摄政王妃点头,“我也知我是急了些……”
坐到椅子上,摄政王妃似乎有些虚脱一般,额角上净是冷汗。
却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却是碧瑶与小郡主走了回来。
原来,已过了半个时辰这样久了。
“母妃,街上好热闹……”
“你啊,就是淘气……”
摄政王妃拿帕子擦着尉迟如意的小脸,脸上是满满的爱。
——
这边饭也吃过了,事也谈了,梅素婉便与摄政王妃一块出了包间,只是看着对面包间里走出来那一袭白衣的女子,梅素婉忽的笑了,当真是冤家路窄!
摄政王妃对梅素婉道,“夫人,要人打发掉她吗?”
梅素婉摇头,“她,我喜欢自己打发。”
“那好,我便不打扰夫人了。”
“王妃慢走。”
两人道了别,摄政王妃便带着她的人下楼了。
“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见她?”碧瑶嘟嚷一句。
而显然,肖青婉也看到了梅素婉,她立在原地没有动,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渐渐的泛起了红。
“青婉,怎么不走了?”
肖青婉身后走出一身穿蓝衣的男子,极为关心的说道。
肖青婉急忙拭去眼角的泪,转头看他,“没什么,走吧。”
看着她与那男人下楼,梅素婉问碧瑶,“那男人不是京中的。”
碧瑶点头,“头一回见到,主子,你看,那男人腰间是一把弯刀,而他的身形,也不像大燕人士……”
“南唐南疆……”
梅素婉低喃,不只是他腰间的刀,还有他身上的味道……
——
梅素婉回到王府,听说晏寒天回来了,便直接去了书房。
“晏寒天……”
“你来的正好,这个,你看看……”
晏寒天见她进来,拉了她便坐到了椅子上,将手中的字条递给了她。
“什么?”虽是问着,却快速的看了一遍,随之道,“南楚内讧,景王弑君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