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春风拂起窗帘,吹乱了一室的旖旎。
黎洛终于明白,半年的积蓄也是很惊人的一个储存量当。
男人发起狠来,女人只能化为一滩春水淝。
她现在躺在床上,半卧在他怀中,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无,头发丝,都是酸胀无力的样子。
乔司南扯过薄被,将两个人扣紧,抬手拢了拢她散乱在脸颊边的濡湿发丝,“一点点利息你就这样,若是要收回本金,你又当如何?”
能如何?此刻审时度势,只能求饶。
黎洛扣住他的手掌,贪婪地摩挲着他的掌纹,再累也要强迫自己转移话题——
“洛城....他们都还好么?”
“他们?”,乔司南挑眉,“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
真是说什么错什么!
这个小气的男人!
她娇嗔看了他一眼,抱怨的话还没说出口,乔司南一个翻身,又将她压在了身下——
“只准想我!”
“……”
眼看他又要化身为狼,黎洛连忙抬手,一把抵住他的胸膛,“我只是关心小素和冯奶奶!我发誓!”
略带了占有欲的眉目终于略略松动了一下,他在她眉心轻啄,漫不经心地开口,“嗯….,她们都是我的人质,在别墅里关着,若是你不肯与我回去,便斩立决!”
像个懒散的昏君。
所有的喜怒,不过是系在她这个红颜身上罢了。
虽是如此说,可黎洛知道,他肯定不会薄待这些人。心口略略放松,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乔飞呢?他如何了?”
提及乔飞,乔司南眉峰一划,原本还轻扬的嘴角瞬间拉平,“他去Q‘S在利比亚的分部了。”
“……”,黎洛目瞪口呆。
那可是陪了他快二十年的人!相当于他大半个手足了!
“别这样看着我,他不告诉我你的行踪,又敢如此擅自做主把你送走,胆大妄为!”
“……”,她启唇,求情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他一个凉凉的眼神阻止住——
“开口求一句,他就多待一年。”
“……”,还怎么敢再说?!这家伙一定是蓄意报复,说到做到!
“还有朱医生,他那么有能耐,我让他去对抗埃博拉了。”
“……”
真是...连累了那两人。
她安静地躺在他怀中,耳蜗摁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于黎洛来说,这便是天下最美妙的乐章。
“司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乔司南脸色一黑。那么丢脸的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她。打死也不会说。
他没有说话,黎洛便以为他是累了,倒也不再追问。
见她忽地安静下来,他抬手,将她圈紧,十分坦荡地换了话题,“洛锦书已经痊愈了。”
黎洛一震,抬头看他,“你......”
“知道你想问,又不好意思问,”他得意地看着她,“我很懂你,对不对?!”
若到了如今,还纠结她的心属何人,那他也不配拥有她了。
哪里是不好意思,分明是怕他又乱吃飞醋罢了。如此贴心,黎洛到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那他.....”
“只听正芸说,他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
黎洛点头,往他怀里更融了几分,“司南,谢谢你。”
谢?乔司南挑眉,翻身一把将她压在自己身下,语气里都是醋味,像个孩子,“你问了这个,问了那个,为什么不问问我,这半年如何过的?”
得知她离开,他怒。
</
得知自己有救,他幸。
得知自己不能短时间好起来,他又气!
天知道他快要掘地三尺,才终于知道她在这里!
可一个星期之前他已经来了这里,却又不得不按捺住自己心口的急躁,将她的生活观察清楚——
那个叫杜邦的男子,还有她生活里所有的点点滴滴,以及,他想要做完的事…..,他都不得不先做完,再出现在她面前。
语气中,浓浓的老酸味快要将空气里的鸢尾花香都冲掉了。
这哪里还是个寻了半个地球将自己找到的大男人?!
这分明就是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
素白的手扣住他的锁骨,在上面来回流连了一下,最后,停顿在了他的心脏处,黎洛才缓缓开口,“我不问,我只和你一样,用这个地方,去感受.....”
这样的情话,没有一个爱字,却又无比地熨帖!
垂眸,俯身,在她眉心之间轻轻一吻,知她累了,再也不强迫,只起身,将她连人带被抱起,“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现在?都半夜了!”
“就现在!”
不想再等了!
乔司南抱着她下楼,直接走入后花园的小木屋内——
“这几日,你不曾来过。我一直在忙这个事。”
黎洛还没反应过来,木屋的灯已经被他打开,旋即,她便怔住——
花房的墙壁上,满满的,都是他们的照片!
泪,奔飙而出,带了哽咽,“司南,你如何知道......”
她带着花花,在法国走了一路,将他三年多前一个人走过的地方,通通走了一遍。每一张照片里,都有她和花花。可花花的旁边,势必会留下空位——
那是她最后的幻想。
幻想有一天,他能够出现。
可现在,这个梦想居然实现了!
乔司南来这里之前,居然走遍了他们走过的所有地方,站在原来的角度,将所有的照片,一个人重新拍了一遍!
然后,一张一张地剪了下来,拼在了她和花花的照片里!
一家三口,终于团聚!
契合到天下无二,没有人,会比他们更幸福了。
黎洛将头埋在乔司南的肩窝里,又哭又笑,像个幸福的傻瓜,“司南,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好事。”
所以即便经历过这么多,她依旧,还是能和他在一起。
她的花花,也依旧还在。
乔司南将她抱紧,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垂,“嗯,所以你才能拥有我。”
“…..”,她看着他,“你......”
还能再自大一点吗?
可乔司南已经先一步再度开口,“我一定是做了十辈子的好事,所以,才能有你。”
听听,谁说这个男人不会说情话?
他的情话,如此特别,总是足以让她铭记一辈子。
木屋外,春风拂过,所有含苞待放的鸢尾都已经怒放,迎风招展,那是迷人眼的灿烂辉煌。
春天,开始进入它的全盛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