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张士诚看到赵禹转头向自己望来,忙不迭低下头,颈后绒毛却猛地竖起来,双股战战,讲不出话!
将水龙劲内力一分为二,一半寄于杯上,一半存于酒水中,已是赵禹当下控制最精妙的水准。虽然达不到张三丰那等玄妙境地,但已经足以令许多江湖高手叹为观止。而他的手已经搭上腰际,只要手指一勾,瞬间就能发出收割性命的飞刀!
“我虽只一人,你们兄弟若要留下我,都要交出几条性命!”赵禹冷声道:“你们都有举正反元的心思,我今日不想伤人性命,只有一言要告诫,我父亲年迈,你们不要再打扰他清净,若不然……”
他手指一勾,银光乍闪,陡地射穿船板,没入湖水当中。
张氏兄弟正惊诧,过不片刻却听到船外手下惊呼连连,张士德蹿出舱去,看到湖水荡漾泛起大片血色,不旋踵一具尸体泛上水面。那尸体手中握着一根长长铜管,印堂上正插住一柄银光闪烁的飞刀。
张士德的脸颊不受控制抽搐起来,待看清尸体相貌后,脸色又是一番剧变,返回船舱对张士诚凝声道:“是邱舵主的人,应该潜在水中要探听消息,被……”他的眼光瞥向赵禹,再无一丝狂傲。
张士诚表情变幻不定,良久之后才挥挥手,无力道:“返航靠岸。”他对赵禹深施一礼,恭声道:“先前诸多冒犯,望三公子海涵。张士诚向公子发誓,只要我在海沙帮一日,都不让帮众惊扰到赵老大人。若不然,颈上头颅只待公子随时来取!”
听到张士诚终于表态服软,赵禹心中舒了一口气。海沙帮盘踞苏浙,核心帮众便有千余人,算上外围一起厮混讨食的私盐贩子,都有近万之数。赵禹虽然不惧海沙帮,纵打不过可一走了之,却不好带着父亲一起亡命天涯。
原本他的打算是,若真这次谈崩了,索性将张氏兄弟一并杀掉,挑起海沙帮内乱,加之还有旁的帮派虎伺一旁,想必他们也没闲情去替张氏兄弟报仇。只是看到张士诚竟干脆的俯首,颇有枭雄隐忍姿态,这样的人若起兵反元,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这般一想,赵禹虽然不信张士诚的誓言保证,都不想取了他性命,便点头道:“你能信守承诺最好,若不然,海沙帮纵有万人之众,都不能保你周全!”
张士诚瞥了一眼浮在湖面上的尸体,心下凛然,摇头道不敢自食其言。
画舫渐渐靠岸,赵禹走上船首,却看见岸上站了一排白衣汉子。这些汉子袍上皆绣一黑鹰标志,簇拥着一名三十五六岁的白衫男子,那男子手摇折扇,笑吟吟站在柳树下望着画舫。
看到这一行人,张士诚等人脸色登时大变,原本即将靠岸的画舫突然停下来,且隐隐有后退之势。
赵禹已经从衣衫上认出岸上那些人乃是天鹰教,只是有些不解,海沙帮虽然比不得天鹰教势大,但传言中两帮都隐隐有对抗之势,怎么张氏兄弟看到天鹰教人这般气弱。
正疑惑之际,赵禹听张士诚对自己苦笑道:“三公子,我这画舫眼下不好靠岸,劳烦您自己上岸去吧。岸上那人是天鹰教天微堂主殷野王,一身武功着实厉害,且嚣张跋扈,不是个好相与的……”
赵禹听过张士诚的话,不由得认真望向那白衫男子殷野王,只见他深秋天里摇着折扇,看着古怪但确有一番气度。赵禹曾听张三丰讲起张无忌身世,知道天鹰教的教主殷天正乃是出身明教的大人物,心中便对他的儿子殷野王也好奇几分。
他抬起脚来正欲上岸,听到殷野王在岸上指着画舫大笑道:“我向来跟人讲,海沙帮算得什么东西,也敢在苏州城厮混!你们来看,这海沙帮被区区一个乳臭未除的小娃娃欺辱到头上都奈何不得,还得乖乖将人送到岸上!你们讲,几时要海沙帮滚出苏州?”
岸上天鹰教众人哄笑道:“就在今日,就在今日!”
赵禹不欲自己成为天鹰教与海沙帮争执的由头,便长身跃到岸上。
殷野王见赵禹要抽身离开,哼了一声,手臂一振,屈指成爪扑向赵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