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白浅欢暂时收敛了心神,循着来人的踪迹望去。见来人竟是叶问天,她立刻出门相迎。
“外公?这么晚了,您老人家怎么还未休息?”
“睡不着,就想来看看你们母女俩。”叶问天落在她脸上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深味。白日里,这孩子的表现很是令他满意。他不想去深究她缘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着如此巨大的改变,不过有些事,却想问个清楚明白。
祖孙二人站在寂静安逸的庭院里,叶问天抬头看着一株纷撒飘落着花瓣的杏树,杏花微雨中,温柔的光芒流淌于被岁月夺去了神韵的双眼,神情那么的柔和。
“知道咱们家中为何会种着这么多杏树吗?”
“可是因为外婆?”白浅欢促狭地对他眨着眼,难得俏皮的模样惹得叶问天哈哈一笑,用手指着她,满是宠爱地说道,“你这个小机灵鬼啊。”
白浅欢扶着他,祖孙二人在廊台前落置的石椅上坐了下来。伸手接住一片翩然而落的杏花花瓣,白浅欢轻扬的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欢儿想,外婆一定是个很幸福的女子。”
“哦?”叶问天眼中闪烁着兴味,“此话怎讲?”
“大多数的女子,会把这一生的幸福都依托在丈夫身上。寻寻觅觅了一生,不过是想寻求一份最纯挚的感情。可是她们却往往不得所愿。女子的地位低廉,注定她们不能得到与男子相应的尊重。所以,男人三妻四妾便成了一种社会风尚。一个男人,往往会把他的心分割成许多块。而一个女子,却用整颗心去维护着丈夫得之不易的‘爱’。”
白浅欢看向叶问天,浅笑嫣然,“诚然,外婆这一生很短暂。可是她却在有限的生命里,得到了别的女人寻寻觅觅了一生都苦求不到的幸福——一个男人最纯挚的爱。难道她不幸福吗?”
叶问天眼中精光闪烁。欢儿这孩子的改变他虽看在眼里,可是她竟能说出这番惊世言论,却远在他意料之外。
闲话暂且搁置一边,叶问天还没忘记自己趁夜而来的原因所在。
“欢儿,你让外公留你母亲在这里小住,可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原来,叶问天之所以留叶蓉在府中小住,完全是授意于白浅欢。
“这么多年来,母亲始终病魔缠身。原也不是大病,就算她在生下我的时候亏虚了精气,这么多年细心的调养,也该好得差不多了吧?为何母亲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没有丝毫的好转呢?难道外公不曾怀疑过吗?”
白浅欢的话,让叶问天收起了脸上笑容,虎目微眯,涌露出点点犀利寒光。
“欢儿可是发现了什么?”他冷声问道。在此之前,事实上,他确有想过这其中的古怪之处。可是几次三番地派遣张御医去白府,得出的却是千篇一律的‘身体无恙,只消细心调理,定能康复’这样的回答。张御医与他交识多年,是不会欺骗于他的。他既这么说,他自然深信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