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卿道:“要么出银子,要么做事,你自己选。”
阴阳鬼医纠结的扯着自己的白胡子,闭着眼睛想了许久,这才臭着脸道:“哼,做事!做事好了!”
说完,赌气似的迈出房门,气呼呼的走到院子里打转,嘴里还不停的嘟哝着:“哼,老夫上辈子欠这丫头了?怎么就中了邪似的非要收她当徒弟?这倒好,一声师父还没赚到,就倒贴钱倒出力!”
接着看到瘫坐院子里的女孩儿,阴阳鬼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少在这时碍老夫的眼!”
说完,一脚将那已经说不出话正泪流满面的女孩踢出了院门,随手将院门关了。
苏玉卿见了这一幕,本气恨难平的心不由顺了些,这个老头儿虽然自大了些,至少还是护短的。看来,他刻意接近自己,没有什么坏心,或许真的只是想收她为徒。
她哪里知道,阴阳鬼医之所以会出现,都是因她怀中那块蟠螭纹璧的召唤,接着见到她对神秘男子的施救之法,立刻就明白,她就是冷御宸找了五年的女子,也是现如今古阗的太子妃。当年他看了冷御宸的伤势与被救之法,就萌生了收徒的心思,只是这些年来一直不曾找到她。没想到今日竟在此偶遇,他自是喜不自胜,但欣喜之余,他却忘了,苏玉卿之所以会失去守宫砂,之所以会遭受这一连串的苦难,皆是因他的独门毒物情殇所致。他更忘记了,若让他心心念念的弟子知道此事,真不知道他这把老骨头还要受到怎样的摧残。
待苏玉卿气平了些,便将采来的草药做了分类,该晒的便拿去院子里晾晒,该磨的就去磨,然后烧水煮粥熬药等,忙得将早晨发生的不快抛之脑后。
而阴阳鬼医则大咧咧的躺在院子里一处葡萄架下的躺椅上,眯缝着眼睛晒太阳。
不知不觉间已是秋季,阳光不再炽热,躺在葡萄架下,享受着斑驳的日光,阴阳鬼医极为的惬意。
汤庸之虽小,却跟在苏玉卿的身后忙来忙去,刚刚喘口气,便看到阴阳鬼医惬意的模样,不由撇嘴道:“我说老头儿,看我们这么忙,你也躺得下去?”
阴阳鬼医嘿嘿一笑,道:“老夫年纪大了,需要养足精神才能治病。”
汤庸之气得小脸蛋鼓鼓地,白了他一眼,转而又去捣药了。
阴阳鬼医又嘿嘿一笑,还未来及闭上眼睛,门外便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他眉头一皱,不怒自威的自语道:“哼,这世上敢打扰老夫休息的还没几个人,小庸,去开门,老夫倒要看看,这个村子的人都是吃什么长的,就那么没有眼力劲。”
汤庸之本来还气恼着,听阴阳鬼医这么一说,顿时开心了。他再如何成熟也还是个小孩子,虽然有苏玉卿照顾着,但在他眼里,苏玉卿也是个需要人照顾的柔弱女子,所以,他的安全感总是缺乏一些,现在有个老当益壮的出现,还愿为他们出头,他顿时多了些安全感。
阴阳鬼医看着汤庸之亮闪闪的黑瞳子,不由怔了下,以他的眼力,岂会看不懂汤庸之眼底深处的无助?这孩子……似乎有些阳气不足,骨子里似乎有些怯懦。
不知为何,这样的汤庸之令阴阳鬼医心里生出一股子从不曾有过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