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陈氏一直以为何大郎是自己消失的,心里虽然有些怀疑,但从不愿深思,但有一天她就突然听到三叔的醉语。
何三郎说,是苏木兰杀了何大郎!
何陈氏自然怀疑,木兰虽然表现凶悍,但平时愿意帮助乡邻,为人又正值,关键是对方还是一个孩子,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杀人的,在她看来,村里那些说他们杀过人的都只是流言……
她当时小心翼翼地藏起来,听了不少何三郎的醉言醉语,这才模糊的猜出来,当初何大郎和何三郎跑到林子里面去,只怕是打的木兰的主意,谁知道算计人不成反被人算计,何大郎是丢了半条命,人还残了,何三郎也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关键是,他们兄弟之间走到头了。
何陈氏脸上的神色怪异起来,她才知道,关键时候,何大郎是连着自己的弟弟也能推下去的……
要说不恨苏木兰,那是不可能的,有何大郎在,她日子虽然过得不好,但总比一个人拉拔孩子强一些。
但何大郎残了。
可要说恨她,又觉得不对,当时她还是一个孩子,听了何三郎的话,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两兄弟只是想抢木兰的猎物,只怕是抱着让木兰永远留在林子里的想法的。
所以何陈氏又怪不起木兰来。
何大郎要是真的是被木兰给杀了,只怕也是他先动的手,不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木兰又怎么会突然动手?
何陈氏自那时起就明白了木兰为什么总是帮着她,时不时的会送一些野味,有时候还会给一两本书给栓子看……
木兰不只是可怜他们,也是内疚吧?
“娘,娘?”
“什么?”何陈氏回过神来。
栓子不满意的嘟嘴,“您在想什么呢?我都叫了您好几声了,我是说,等我挣了钱,我们就给妹妹准备一副嫁妆,就算不能叫她风光的嫁出去,好歹也不能叫别人小看了她。”
何陈氏张张嘴,到嘴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在何陈氏看来,女儿虽然重要,但儿子更重要,她给儿子准备聘礼都很艰难了……但儿子说的也对,以后怎么样,他还能做自己的主,可女人一辈子,看的就是嫁妆和娘家。
她在何家这么吃亏,不就是因为没有嫁妆和娘家吗?她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再受这样的苦,心中的那个想法更加坚定了。
“你说的对,但你也要注意身体,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重要的,你要知道,你就是我和你妹妹的依靠,你好了,我们才能好。”
没有娘家的苦楚,栓子是听他娘和二婶念叨着长大的,所以很是爽快的应下了,“娘,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保重自己的,只不过是去木兰姐姐家做长工,哪有什么危险的?”
“我不过是白嘱咐一句。”从柜子里翻出一块有些陈的布料,想了想,就给木兰做了一件外衣。
她连夜赶出来,明天就让女儿出去外面守着,只要看到木兰出来或者去菜园子就过来告诉她。
木兰可以不出门,但一定会去菜园子,里头可是有他们家托马家照料的兔子和鸡,那些东西的价值不菲,她怎么也要去看一眼。
木兰的确会去看,却不是因为它们的价值不菲,她和李石早就商量好了,马家两位婶婶帮了他们不少,加上帮他们看了小半年的家,怎么也要报答一二,所以就想将那些兔子和鸡之类的都送给她们。
现在,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但马家的人却不肯接受,昨天晚上,马家两位叔叔还为此冷下了脸,李石没办法,只好在数量上降到了一边十只,马家的人见李石和木兰态度坚决,这才点头,事情才算完。
所以一大早木兰就到菜园子里去,论对动物的了解,马家的两位婶婶只怕也不及她。
木兰指导媛媛和桃子抓了十只兔子,十只鸡,这才扶着肚子坐在一边。
木兰知道马家也想养一些小家畜,他们家人多,特别是孩子,两房的孩子加起来有一串,所以人手上不是问题。
木兰就给他们选了八只健壮的母兔,都是没生过兔宝宝的,两只公兔,却都是盛年时期。十只鸡里面也有九只是母的……
媛媛和桃子刚将抓到的兔子关进笼子里放好,何陈氏就垮了一个包袱过来,隔着茂盛的棘和木兰打招呼,“……也没来得及去看你,这是我昨儿做的衣服,也不知道你能否穿得下,好歹是我的心意。”讨好之意再明显不过。
如果是其他人,做的如此明显,木兰多少会有些反感,但对方是何陈氏。
木兰眯着眼睛看向她,不过是半年不见,对方就好像老了好几岁一样,更别说长年累月的辛劳造成的衰老了。
何陈氏虽然才三十来岁,但看上去就像是五十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