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事件落下帷幕后,凤冷夜陪着沈苏和在厅中等着寒生医治结束出来。
凤冷夜本来只是问了一句“霸王受的伤重吗?”,结果金子已经竹筒倒豆子似的给他细致描述了一边。比如:它的前肢差点被削断,肚子快要被开膛破肚了。怎么血腥怎么可怖,怎么来。
银子推了她好几下,她也恍若未觉、自顾自地说着。
就在他们等待寒生出来的时候,宫里却是来了人,说是要继续请寒生进宫。不过,他们院门都没来得进,便被冯管家奉了端王的命令拒绝了。
“谢谢你。”沈苏和紧了紧身上毛绒绒的大氅。
银子给她重新沏了一盏热茶,滚烫的温度握在手心,指尖的寒意顿时去了大半。
凤冷夜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客气。”
沈苏和背靠着椅子,神情甚是放松:“这不是客气不客气的事,只是我觉得我应该对你道一声谢谢。还有……对不起。”
善于察言观色的金子银子对着还站在一旁的婢子们使眼色,统统悄无声息地出去。
沈苏和垂着眉眼,鬓角缀着修长轻盈的珠坠的金步摇,随着她动作轻轻晃动,脸上神色不清,只觉得露出的脸颊上满是不大好意思的羞涩。她目光落在手心的茶杯上,修长纤细的圆润指尖,一点点转着,看着茶杯上的纹路过去复有回来。
袅袅雾气升腾而起,更是将她的面容掩得朦胧,温热的水雾中,只看到她飘忽空灵的悠长目光。
“当日,你询问于我,不该任性地对你发脾气。其实旁人说的恃宠而骄,也不曾都是错的。这些日子,我思考过了。因为你我成亲,我便觉得:哪怕我真的做过那些事,你也是不能怀疑我的。所谓在意,就是不管旁人流言蜚语,兀自相信着。我是这样想的。说到底,我还是太任性。”
就算是而今的我,也做不到这种纯粹的在意。
“这次给你惹了这么大麻烦,让整个上京都因为我的缘故而看了你的笑话。甚至,我义父他们,恐怕也是颇受其害。我既然身在这个位子,一举一动都该慎重的……所以,对不起。”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凤冷夜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府中的下人太碎嘴,才使得你为流言所苦……”
沈苏和摇摇头:“止卿,表面上看,这却是是下人心不齐,被有心推波助澜,才有了今时今日这后果。但是反过来想,如果我不推辞掌管内院之事、早早将下人们管理的井井有条,恐怕就不会有而今这种事,说到底,还是我不合格。”
捂过手的茶水喝进嘴里的感觉半暖不热,心中滋味不由言说。
身侧的沈苏和虽然近在咫尺,但是却给他一种远在天边的距离感。飘忽游弋,行踪不定,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消失在他眼前。这种感觉让他忍不住一把握住她的手,手心汗津津的,手背冰冷。她身上透出的寒意,冷的他心一点点作痛。
喉咙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却都哽在喉头,嘴唇张合半天,最后唯有一句话无意识蹦出:“我是你的夫,是只想让你快快乐乐的生活在我的羽翼下。”
所以,我不用你为我掌理后院,操持庶务,日日夜夜辛辛苦苦地过活。
你只要高贵雅致的活着就好。
不为俗尘恼,不为世情累,不为小人恶。我想给予你一切的自由,让你可以无忧无虑地在我手心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