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万般看不过的,皆是妄念。
北燕国未灭之际,她尚抚育陈嬷嬷之手时,无数次,陈嬷嬷曾这样恭顺地站在她面前,如此劝诫于她。那时,她眼睛从高处静静俯视与她,其间不见悲喜,唯有一片沉寂荒凉。
脑海中像是被突然塞进去了无数的景象,破碎而无序,冲击她头脑阵阵发昏,如陷泥潭,难以从那些破碎的记忆中挣脱。
也许下一刻她就会那些景象整个击碎时,那无悲无喜的默念却犹如是沙漠中突降的甘霖,灵台顿时清明积分。心中默默念着陈嬷嬷地曾一次一次告知她的佛偈,闭上眼,将那些扰乱人心的记忆系数遗忘脑海。
不见,便可不相忆;不忆,便可不相知。
无论真假,皆是虚妄!
摆脱了困扰她许久的迷阵,久违的意识终于缓缓清明过来。只是,眼前没了乱七八糟的景象的困扰,却有人握着她的手,在她耳畔喋喋不休地说道着什么,又聒噪又烦躁。
沈苏和沉下呼吸,听了片刻。
“你都已经睡了快一个月,即使为兄不差这点钱,可是总用参汤吊着,却也是有损你的身体的。好了好了,为兄以后不生你气就是。即使你不告诉我一声,就决定和那畜生成亲,我也不会对你用粗了,我保证!”
沈苏和听着不由呼吸一滞,差点被呛到。
兄长,你说话的这话可是没有一点可信度啊。
耳畔时不时传来兄长咬牙切齿凶残的磨牙声,让已经清醒过来的沈苏和忍不住开始装起死人来。
“快快醒过来吧,阿洛最近都担心地食不下咽,硬生生瘦了一大圈。恐怕你再不醒过来,阿洛就要先你一步走了!”
“还有那个禽啊兽,最近总是往这里跑,为兄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了,你若是再不醒来的话,为兄可就要忍不住对他动粗了……”
沈苏和一把握住他将要离开的手,缓缓睁开眼,脸色尚有几分委顿,许久没说话的的喉咙发音时也有种嘶哑地疼痛:“……兄,兄长……”
“哟!你可终于醒了。”
只消一眼,她便看出了沈言已经看出了她先前的伪装,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强忍下喉咙处的痛感:“对不起……”
沈言本来还一副气势汹汹,感觉自己被侮辱的样子,然,等视线落于她脸颊,愈发苍白,透出几近透明的脆弱,顿时熄了怒火,一边换了人去请寒生过来瞧瞧,一边体贴地扶起,让她倚着枕头坐起来。
“先不要急着说话,你那声音可真难听。”边嫌弃着,边说出体贴的话语,“你这嗓子许久不曾用了,肯定有些不适,还是等寒生来了,让他看看在好好说话罢。本来长得就不好看,要是再加上一口嘶哑的声音,为兄说不定就要养你一辈子了!”
沈苏和动了动隐隐还有些疼的脖颈,偷偷看了他一眼,兀自抿唇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