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是多么流畅的手法,才能有完美的杰作!
看那力道收放自如的当头一刀,再看看那小而精的剔骨之举,绝非一般人能做出来!
寒生兀得想起端王那话语,忍不住笑出声,拿下巴指指沈苏和,她平静而从容地吃着早点,完全看不出昨夜是她亲手制造过一场杀戮:“你可知你那端王殿下临行前对我说了什么?他说啊,你生性柔和,见不得血腥之事,此番回去,莫要和你说,免得叫你担心,引起不必要的思虑。啧啧啧,看看看看,他可真是一个好男人呐,。你说,他如果知道是你造成的这一场灾祸,他还能这么关心你吗?”
还记得,端王说这话时,脸色很冷,习惯性地紧抿着唇,然而提到她时,语气却又是极其温柔的。
寒生眸光一凝,冷厉如刀。
可真是个好男人呵!
沈苏和像是没有听见他话中的不满和恶意,手中汤匙轻轻搅动着热腾腾的粥,眼瞅着越发粘稠的粥,食欲一点点减退:“他是不是好男人,与我并没有多大干系,你要是喜欢,尽管拿去。我不介意让你成为他的男宠,毕竟,他早就有分桃断袖的喜好。甚至,若是你真的喜欢了他,我也不介意让他多活些时候。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这点浅薄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寒生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脸色恶心到极点,恶狠狠地瞪着她。
谁要做他的男宠啊?简直混账!
沈苏和淡淡地瞥了一眼凶巴巴地,似乎下一刻就要咬死自己的寒生,莫名其妙道:“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好想有什么滔天仇恨似的。
寒生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往外蹦:“谁!看!上!他!了?!”简直不知所谓!
“既然你看不上他,那为何总在我面前说他好话?”搁下手中的汤匙,背靠着椅子,坦然道,“寒生,我似乎告诉过你了,不要妄图揣测我的想法。很多人都是死在自作聪明上,纵然你有着不为人知的能力,却也不是不会死的。不要激怒我,懂吗?”
寒生还想说什么,却在她漠然的眼神中偃旗息鼓:“……好。”
得到了他识时务地回答,她端坐好,沉声道:“说起昨晚之事,我却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北狄国公主是你医治的,然而她早就已经醒了,是不是?”
既然她的昏迷不醒是假的,那么,身在其中的寒生,必然充当了不起的角色。
你,想做什么?
想到这儿,沈苏和不由得心思一重。
寒生想做什么本来并不在她关心范围内,怕只怕他不怀好意地蹦跶,会扰乱她的计划。
寒生半点没有被拆穿的愧疚,反而大大方方的反问:“是,又如何?”
“不如和,”沈苏和了解地点点头,“一池水搅乱了才更有趣儿。”
只要不是作死,怎么都好。不然,她会在第一时间了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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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如此血腥之事,为了不造成惊恐,端王凤冷夜果断地封锁了消息,除了现场之外的人,再无人知道此事。
另外,在从神医那里知道贺兰公主身体渐好,可以承受住舟车劳顿后,他立刻吩咐下人准备回京。
不是害怕这血案,而是——
凤冷夜掀起车帘,望向车外分外灿烂的阳光,脸色的凝重像是寒冬时节化不开的冰层,难以温暖。
那个叫叶扬的侍卫,当时还留有一口气,看着纷至沓来地兄弟,他艰难地说了一句话:“……妖,妖姬……复……仇……”
等不及救治,他就停住了呼吸。
然而,那虚弱而轻微地声音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震得众人耳蜗嗡鸣,不少人呆愣在原地,良久无言。
北燕国第七公主,史称“祸国妖姬”。素有凶名,手残残忍。
凤冷夜摩挲着手指,沉思。
他是看着她和北燕国太子一起坠崖身亡的,若真的是她的复仇,怎么会在时隔五年后开始?她惯来不是能忍的性子。
但要说不是她吧,那凶残的场面看起来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
不多时,宋武拦车有事禀告。
他收敛了心神,许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