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智身形飘飘,宛如飞鸟般轻盈,乍一出来,“砰”的一响,小屋倒了下去,泥土与木片四散飞溅。李岩脸上一怒,脚下步子微挪,身子倏地一下拦在鸠摩智身前,冷笑道:“好一个大和尚,技不如人,反倒迁怒于主人的屋子!”
“李公子,小僧佩服不已!”鸠摩智合什一礼,神情安详,摇头道:“此屋根基不稳,小僧随意一掌,不想竟然将之震塌了,实乃罪过,罪过!”
见状,李岩并不做声,只是淡淡微笑,嘴角带着几分讽刺之意。
鸠摩智却又笑道:“小僧适才已经留下了足够的银两,莫说一座,便是再建几座这样的小屋,也足够用了。”
“大和尚果然好手段,滴水不漏,佩服!”李岩哑然失笑,当即抬手抱拳,这一声佩服说得讥诮,却有几分真心实意。这大和尚做下坏事,却又能掩饰得如此天衣无缝,这份聪明,绝非寻常人能够做得到,不得不让人佩服,怪不得,那书中记载,他被段誉吸干了内力之后,尚且能够大彻大悟,成为一代高僧。
“但愿主人不要见怪才是。”鸠摩智摇头,详和而笑,不明就里的人看到了,只道他是得道高僧,浑然不知道他是恼羞成怒!
李岩伸手一指脚下,淡淡道:“下面有一艘船,大和尚请便罢!”
鸠摩智望了望李岩,沉吟片刻,眸子熠熠转动,随后双手合什:“如此,小僧先行告辞!”说罢,飞身跳入小船,双手执桨,将船弄直,却不是对着离去的方向,而是对着段誉他们离去的方向,看样子,他是不甘心这么放弃,心里还想着去追赶段誉,可惜,他操弄了半天,那船还是在原地打着转,并不向前!
李岩见了摇头笑笑,自言自语道:“这大和尚也是急疯了,去追段誉做什么,找个下人逼问一下还施水阁所在,直接去看书不就好了?再说,凭他这初学乍练的操舟水平,想追上那两个小丫头?岂不是在做梦?”
他看着已经倒塌的房屋,不由得一声苦笑,转眼看向不远处的听雨居,心下已经起了注意,正好瞧见一个人远远的走了过来,却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男子,到得这处,眼见着如此形状,不由得为之一呆。
李岩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眼,见这人一身青衣,头戴布帽,打扮上像是个仆人,但脚步沉稳,明显有武功在身,而且还不低,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了,当下微微一笑道:“你来得正好,带我去听雨居吧。”
那仆人青年闻言一惊,正待出声,李岩一只手已经不知道如何搭上了他的肩膀,他有心反抗,却只觉得一身内力瞬息之间已经失去了感应,心下大骇,不敢再有所抗拒,连忙引着李岩往听雨居走去。
曲曲折折走过数十丈小径,绕过几处花木,来到湖边。只见柳树下停一艘小船。那仆人青年指着湖中央一座四面是窗临空架在水上小木屋,道:“就在那边。”两人坐船片刻即到小屋所在。
李岩召唤那青年,好像主人一般唤来底下人开饭,一会儿便有男仆端上蔬果点心。跟着便是一道道热菜,菱白虾仁,荷叶冬笋汤,樱桃火腿,龙井茶叶鸡丁等等,每一道菜都十分别致。鱼虾肉食之中混以花瓣鲜果,颜色既美,且别有天然清香。李岩每样菜肴都试了几筷,无不鲜美爽口,赞道:“果然好手艺。”他每吃一句,便赞上一句,几个仆人伺候着,明知这人来历不明,却也不敢有丝毫异动!
酒足饭饱之后,他就在听雨居休息了一夜,旋即唤来一个仆人,操着一只小舟载他往参合庄去了,仆人畏惧他武功高绝,只得听命行事!
参合庄的所在,便是跟阿碧的琴韵小筑和阿朱的听香水榭一样,都是在太湖上的一座小岛之上。太湖水面纵横有近千里,面积广大,湖中大小岛屿众多,号称有七十二峰,山外有山,湖中有湖,水道纵横交错,岛屿星罗棋布。而这七十二峰却也只是号称的,那没有被称上的却不只还有多少。因此要在这面积广大的太湖之上找到那燕子坞参合庄的所在,可以说是极不容易的。好在给自己掌舵的这个本来就是参合庄的仆人,他要是不认识路那才叫奇怪了呢?
足足行了数个时辰,知道下午时分,才到了参合庄所在,李岩当即让这仆人领着自己去了慕容博的墓地,那墓碑前足迹纷乱,显然是不久前才有人来过,李岩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鸠摩智,果然不愧是吐蕃国师,非同一般,终究还是给他上了参合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