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巧见小姐微微皱眉,忙挥手让那下人退了,道:“小姐,姨娘有什么事呢?莫非为了先生的事向小姐问罪来了?”
舒婉云想了片刻,道:“不一定是问罪,不过,肯定与早晨的事情有关。”说着,她放下手中的粥,唤了雪巧便往东厢房走去。
香芜苑与那东厢房之间并不远,却是隔了些曲折的路,显得有些距离。平日里,舒婉云喜欢曲径通幽,当下却觉得分外闹心,连着两旁的翠竹都似乎带了怒气。远远看见了东厢房内亮着的灯,舒婉云心里一松,步子越发快了。
“婉云不知姨娘会去香芜苑,累姨娘白等了整个下午,实在不该。”舒婉云微微作礼道。抬起头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面前的辛姨娘,面色憔悴,发稍微乱,双眼红得跟刚刚上市的桃子一般,脸上的胭脂水粉也一团遭,快成了一张大花脸。
辛姨娘看舒婉云终于来了,纠结了一下午的心终于稍微松了松。她一把拉住舒婉云的手,还没开口,眼泪就哗哗哗的流了出来。
舒婉云被她弄了个措手不及,忙使眼神,让雪巧递过丝巾,道:“姨娘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说给婉云听啊。”又劝了几句,让丫鬟们打来了温水,润了润眼睛,洗了洗脸,才缓了下来。
一时之间,舒婉云以为她伤心绮兰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场面反而有些冷淡了。
辛姨娘看几个丫鬟都退了,扬手便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道:“都是姨娘不好,都是姨娘的错。”刚说了两句,眼泪又流了出来。
舒婉云看她脸颊瞬间起了五个红印子,知道不是作假,忙拉住她的手,道:“姨娘,有什么事,您好好说,可别拿自己的身子使气。”
辛姨娘哭哭啼啼,说了半天,终于将如何向叶歆提亲被拒绝,又如何与宋存卿定下毒计等事一一道了出来。
舒婉云听了,又喜又怒。
过了片刻,她才冷笑道:“你呀,机关算尽太聪明!”
雪巧却哭了起来,拉住舒婉云的手便捶自己,道:“雪巧怎么那么笨!那,那醒酒汤里下了药的,可雪巧,雪巧端给了先生,还让先生一定要喝完。雪巧该死。”
舒婉云知道了真相,心里愈发明朗起来。叶歆还是那个叶歆,初见时面如冠玉,月色下情深款款。她的心里说不出的欢喜,他为了她拒绝了别人的提亲,他不曾负她。她又不断自责,想起早晨,叶歆回头时绝望的脸——她伤害了他!她又担忧,此刻的他孤身一人呆在冰冷的牢房里,面对未知的恐惧,面对爱人的疑惑,他……
辛姨娘见她只是发愣,也不说话,急了,道:“婉云,看在姨娘多年来待你如同亲生女儿的情分上,你一定要帮帮我,帮帮我。”
舒婉云回过神来,道:“雪巧,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姨娘,既然是宋存卿定下的计策,他肯定想好了对付叶先生的办法,先生想平安出来估计难了。而且,而且这等事情处理不好,会坏了先生一生的清誉,我们要想好应对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