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意思是,嫡福晋入门,你的侍妾们可是都要跪拜相迎的!”苏帘一语戳中要害。
胤祚听了,终于收敛了那傻哈哈的笑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愁眉道:“可是那个时候,富苏里便有快九个月的身孕了,而且还是那个冷的季节,若是跪迎,弄不好可是会跪出个好歹来!”
苏帘点点头,这也正是她担心的地方。
胤祚却大手一挥道:“那就别叫她出来跪迎了,窝在自己院子里养胎就是!子嗣为重嘛!想必儿子未来的福晋也是可以理解的!”
理解……?如果连这种事儿都可以理解,那就不是女人了!虽然这个西林觉罗氏端庄贤惠,但是进门便要对着一个孕妇,而且立马就要给人当娘,只怕就算不能发作,也会恼恨死阿克占氏了。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谁叫这个时代男女不平等呢?!谁叫西林觉罗氏嫁的人是皇子阿哥呢?
其实以西林觉罗氏的家世,想要配个门当户对,又不花心的夫婿也不难,只需求了免选自行婚配也就是了。只可惜,荣耀富贵,谁人是看得清的?既想要做皇子福晋,既然想要皇家儿媳的尊荣,有些东西是必须要舍弃的,譬如丈夫的宠爱。
时间过得飞快,府邸按照胤祚的喜好修缮了个差不离,礼部和内务府也奉旨为六阿哥操办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其中的前五礼是不需要胤祚这个新郎官亲自来操办的,其中的请期不过是走个流程,亲迎的日子钦天监一早就则了吉日了。所谓亲迎,就是大婚。西林觉罗氏的阿玛是福建总督,因此是住在京中外祖父家中。
苏帘只听说婚礼办得浩大,六福晋的嫁妆何其丰厚云云……
儿子儿媳是在下午的时候才来畅春园的,因为想要进宫给玄烨这个当公公的磕头,还有宁寿宫里的太后娘娘,都是要排在苏帘前头的。
小夫妻俩是穿着沉重的朝服过来的,就如那一年四阿哥小夫妻似的,看着儿子一副器宇轩昂的模样,儿媳妇则是端正秀丽,瞧着也颇为般配,苏帘却忍不住感叹岁月的流逝,她都三十四岁了,记得刚穿过来的时候,她才十六,一晃眼,十八年过去了,她当了婆婆了,而且不消一个月便要当祖母了。
“额娘,请用茶!”胤祚跪在地毯上,双手高高捧起一个珐琅彩和合如意的茶盏,奉到苏帘面前。
忍不住,唇角荡漾起笑容,苏帘接下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便开始照着程序训诫:“成了家,以后要学着稳重些!日后记得要善待妻子,谨记妻妾嫡庶之分!”——胤祚之前一直很宠着阿克占氏,苏帘不免担心以后,他会冷落了妻子西林觉罗氏,西林觉罗氏入门便要对着一个孕妇,想必已经够膈应的了,胤祚若不好好安抚她,指不定日后会闹出什么样的矛盾来呢。
“是,儿子谨记!”胤祚无比痛快地答应了下来,至于是否真的谨记在心了,苏帘就不得而知了。
西林觉罗氏从紫禁城折腾进了畅春园,端庄的面庞上已经见了疲惫之色,只不过却不敢有所懈怠,她急忙双手捧着茶盏,高高举着奉上:“请额娘用茶。”
“恩。”喝了一口,苏帘又继续照着规定程式开始训诫儿媳妇了:“既进门六阿哥府的门,你便是胤祚的嫡妻,日后不会有人越过你半分,这是我替自己儿子做的保证!!”
西林觉罗氏一听,不禁眼中闪动,感激之下鼻头有些哽咽,进府便有一个怀着快九个月身孕的侧福晋,这对她而言无疑是极大打击,她甚至有些担忧起自己未来的地位是否稳固。苏帘这番话,无疑是给她吃了一枚定心丸,于是又深深叩首:“儿媳多谢额娘!”
苏帘点头,又道:“我给你保证,同样对你也有要求!”
西林觉罗氏连忙肃了神色,洗耳恭听。
“阿克占氏这一胎必须平平安安降生!胤祚日后后院里,无论谁有身孕,都不能遭受不明不白的暗害!”苏帘这话,说得不可谓不严厉。
西林觉罗氏不禁眼中便湿润了,她急忙道:“儿媳绝不敢心存妒忌,更不好加害皇孙!”
苏帘略送了一口气:“只要你做到这一点,我便会保你正室之位不受任何人威胁!”
“是!”西林觉罗氏忙垂下头——正室之位稳固了,那……将来的世子之位呢?若是阿克占氏一举得子,莫非世子之位,她便要拱手让人吗?一时间,西林觉罗氏心头百转千回,最终如数化作酸楚苦涩……还有那微不可察觉的恨意。
苏帘又叫四禧拿出三万两的银票,一箱子金桔锞子,二匣子首饰,宫绸、贡缎、云锦各五十匹,冬日要用的大毛、小毛皮子各二十,并一些字画、印章、古砚等,林林总总塞了两大车子,让他们小夫妻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