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太阳在厚厚的云层之后,天地一片阴暗。
赫连君尧下了朝便往掖庭宫走,萧云和卢公公都跟在后面,都不敢开口说话。
刚进宫的美人,便遭人毒手,死状可怖,谁会是凶手?韩美人得罪的人只有白昭仪一个,但是宴会之后白昭仪已经罚了韩美人半月月例,没有道理还要下杀手。
掖庭宫外围满了人,宫女们神色慌张,另外两位美人受惊过度,已经移去了其他宫殿。韩美人住的屋子被封了起来,荆良守在外面,见赫连君尧来了,便侧身让开。
打开门,血腥之气便扑面而来,韩美人的尸体已经被送走,只是满屋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清理。看这一屋子的凌乱,也知道这里曾经有过很激烈地挣扎打斗。
韩美人应该不会武功,能让她挣扎这么久,那么来人想来武功也不是很高。
“掖庭的守卫说,昨天掖庭宫没有任何异常,他们巡逻之后便去睡了。谁知半夜听见惨叫,却也不见哪个屋子的宫女冲出来。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有人感觉到韩美人的屋子不对,撞开看的时候,韩美人就已经死了。”荆良静静地禀告。
赫连君尧皱紧了眉,他不畏惧鲜血,或者说没有人比他更懂暗杀。逍遥宫本来就是暗杀的组织,这些把戏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玩,不够看的。
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儿,寻了些蛛丝马迹。皇帝陛下吩咐了萧云去将尸体的情况收集过来,便打算离开。
谁知刚一踏出掖庭宫,便看见初见那丫头一蹦一跳地过来了,眼里满满都是好奇地道:“皇兄,听说昨晚这里出事了?”
赫连君尧看着她的脸,怔了怔,随即点头。
初见胆子很小,但是好奇心很重,丫清早起来听见红锦说了这件事,第一反应是吓得往绿绮怀里钻,第二反应是兴奋地说要去看看。人才送进宫里一天,就出了命案,赫连君尧要怎么跟韩氏的家人交代?这件事不查清楚,难以让人安心。
“让我进去看看吧,我是从小看福尔摩斯和柯南长大的。”初见笑眯眯地道:“说不定我进去就发现线索了哦。”
皇帝陛下挑眉,一把捞住初见想往掖庭宫里跳的身子,淡淡地道:“朕会处理,你不用去看了,很血腥。”
初见挂在嘉德帝的手臂上,不满地道:“你知道谁是凶手了么?”
赫连君尧摇头,他又不是神仙,哪能看一眼就知道了。不过跟韩美人有关系的目前只有白芷,白芷已经在雪松宫念佛了。即便证据都指向她,但是他觉得,不会是白芷做的。
初见啧啧两声,看着掖庭宫门口跪着的宫女,拍拍赫连君尧的肩膀道:“真相只有一个。”
帝王一愣,看着初见,惊讶地道:“你知道什么?”
初见回头,冲他灿烂一笑:“我只是说了一句口头禅而已。”
赫连君尧:“……”
天色灰暗,人的心情也被影响得很不好。赫连君尧要去雪松宫,初见就没精打采地跟着。以前的季贵妃住的也是雪松宫,所以初见对这个地方的印象也不是太好。
走到这里,大概帝王也想起季贵妃了,轻声对她道:“前些日子朕让南宫城去活捉季香儿,结果他却失手将人杀了,尸体抛下了悬崖。”
已经死了么?初见抬头,看着雪松宫的牌匾,又想起了季贵妃曾经在宫道上拦住她,一脸高贵地让她跪下行礼的场景。
罢了,人都死了,以前的恩怨也就算一笔勾销。初见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听见了。
白芷是昭仪,配了一个贴身宫女,两个粗使太监和两个粗使宫女。刚进雪松宫便听得木鱼声有规律地响着,初见忍不住感叹,工具备得真齐全。
赫连君尧踏进主殿的时候,主位上的椅子已经换成了香案,白芷背对着他们跪着,正在敲着木鱼。
“皇上驾到——”卢公公唱了一声,白昭仪好像被吓了一跳,身子僵了僵,立刻转身朝赫连君尧跪下:“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赫连君尧看着白芷,轻声道:“白昭仪心地善良,这便已经开始替韩氏超度了么?”
“是,臣妾心里总觉得不安,想着替无故惨死的韩氏念些佛经,也助她早登极乐。”白芷神色很宁静,又带了一点悲伤,微微低着身子回道。
初见看了一眼四周,心想着这姑娘真是勤俭节约。雪松宫向来奢华,如今四处却都是简简单单的摆设,连一件华丽的器皿都没有。帷帐的色调也清冷,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嫦娥的广寒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