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医净了手,帮邺疏华接骨。
邺繁站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
卧室内,良医在医女的协助下为宋箬溪诊断伤情。
宋箬溪的骨头没有断,伤得不算太重。
良医抹着汗走了出来。
邺疏华吐出那根被他咬出深深牙印的软木,问道:“少夫人的伤势怎么样?”
“少夫人伤的不是太重,卑职开几剂药,给少夫人服用,少夫人休养些时日就会好。”良医躬身道。
“你快去开药。”邺疏华的脸痛得扭曲变形,口齿不清地催促道。
邺繁皱眉道:“她有医女在照顾,你先顾好你自己。”
邺疏华咬紧双唇,额头上的冷汗象水一样流下来。
良医赶紧把软木拿起来,“少城主,还是咬着软木吧。”
邺疏华张开嘴,再次咬住软木。
良医刚把邺疏华一只手接好,昭平县主就闻讯赶了过来,看到他手上着夹板,心痛地泪如雨下,“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邺疏华嘴里咬着软木,没法说话。
邺繁上前扶住昭平县主,“儿子没事,一点小伤,上了药就好,不用担心。”
“他手上着夹板,脸都痛白了,怎么会是一点小伤?”昭平县主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邺疏华出去了一趟,带着伤回来了。
“身上有伤,总是会有点痛的,上了药就好了。”邺繁强行把昭平县主拽到一旁坐下,继续哄骗她,不告诉她实情。
昭平县主看了看屋内的人,没看到宋箬溪,脸色微沉,“毓娴呢?华儿都受伤了,她去哪里了?都不管不问的吗?”
欧阳氏抹着眼泪,道:“夫人,少夫人也受伤了,良医让少夫人卧床休息。”
“啊?”昭平县主愕然,“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两个人都受伤了?”
屋内一片沉寂,没有人回答昭平县主的问题。
“城主,出什么事了?”昭平县主点邺繁的名问道。
“没出什么事,你别多问。”邺繁不愿告诉她。
“我儿子和儿媳一起受伤了,我怎么能不过问原因?”昭平县主不依地嚷道。
邺疏华看着邺繁,眼神里透着一丝嘲讽。
“一点小意外,已经没事了。”邺繁不愿说实话,利用儿媳去引敌人的事,到底不光彩。
“是什么意外?”昭平县主追问道。
邺繁皱了皱眉,道:“你就别问这么多了,进去看看毓娴。”
昭平县主不满地横了他一眼,扭身进了卧房,“毓娴啊,你怎么样?伤在什么地方?可痛得厉害?”
宋箬溪睁开眼,看着她,轻轻笑了笑,道:“母亲,我没事。”
“好好的你们怎么会受伤的?到底出什么事了?”昭平县主在床边坐下,皱眉问道。
“一点小事情,已经过去了。”宋箬溪全身都痛,不想多说。
昭平县主见她脸色也不太好,就没有再继续追问,嘱咐蚕娘等人好好照顾她,起身走了出去。
良医总算把邺疏华的另一只手也复位接好,包上药,绑上夹板,抹了一把汗,道:“少城主,这些天您不要沾水,不要乱动。”
“知道了。”邺疏华吐出几乎要被他咬断的软木,声音虚弱地道。
“华儿啊。”昭平县主看着他两只手都绑夹板,伸出手,不敢碰他,担心弄痛他,“你怎么样了?”
“母亲,我没事,您别担心。”邺疏华努力挤出一点笑容来安慰她。
昭平县主心疼地哭道:“你这个样子还叫没事,那什么样子才叫有事?”
邺繁拉住她,道:“时辰不早了,儿子身上有伤,让他早点休息,你就别在这里哭哭啼啼打扰他了,先回去,明天你再过来看他。”
“他这个样子,我不放心,我要在这里守着他。”昭平县主不肯走。
“你留在这里,媳妇要怎么办?”邺繁问道。
昭平县主表情一僵,关心则乱,把儿子已成亲的事给忘了,再三嘱咐欧阳氏等人好生照看邺疏华后,才和邺繁一起离开。
邺疏华靠在引枕上缓了一下,感觉手臂上的疼痛稍减,穿鞋要下榻。
欧阳氏不敢扶他,着急在旁边问道:“少城主,您要去哪里?”
“我要去看……”邺疏华话没说完,就看到香绣扶着宋箬溪出来了,“璎璎,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上有伤,要卧床休息。”
“行了,你别担心我,你坐着吧,别乱动。”宋箬溪慢慢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璎璎,对不起。”邺疏华满怀歉意地道。
“这件事又不怪你,不用说对不起。”宋箬溪还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但是她相信邺疏华不会拿她来冒险。
“他是我的父亲。”邺疏华愧疚地垂下眼睑,不敢去看宋箬溪。
“他是他,你是你。”宋箬溪轻轻地碰了碰他绑着夹板的手,“你的手怎么样?”
“良医说没什么大碍,上夹板只是为了好得快些。”邺疏华的手臂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不是粉碎性骨折。
“你的手养好伤后,应该不会影响你抱我吧?”宋箬溪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
邺疏华低落的心情,瞬间好转,笑道:“不会影响。”
宋箬溪笑,“只要你的手没事,其他的事都无关紧要。”
“璎璎,谢谢你。”邺疏华感激地道。
“我们是夫妻,说什么谢谢,要说谢谢,我才应该说,要不是你接住我,我就死了。”
邺疏华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从上面掉下来?”
“我不是掉下来的,我是跳下来的。”
“你跳下来的!”邺疏华的声音拨高了几度,“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我现在想想也很后怕,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应该不敢再跳了。”宋箬溪回想起下坠时的失重感,打了哆嗦。
“不会有下一次了,不……嘶!”邺疏华想去抱她,碰到了手臂,痛得倒抽了口冷气。
“你坐好,别乱动。”宋箬溪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手。
过了一会,香草和巧儿把熬好的药端了进来。两人喝了药,梳洗更衣,上床睡觉。
宋箬溪怕碰到邺疏华的手,离得他远远的。
“璎璎,你过来一点。”邺疏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