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梅姨与隔壁店铺老板娘陈阿姨的面子,我只能装傻充愣:“看我这记性,真是不好意思啊。现在我人在外面出差,没法约,等我回城了再聚行不?喂?喂?信号不好?那就先这样,晚点再联系。”拿下手机按了红色键,想想不妥,又把手机给关机了。
一抬头正对上盛世尧的目光,他不知何时转回了头,混黑的眸子盯得我凉意涔涔。
“谁的电话?”他轻描淡写地问,但给我的感觉是眼中射出来的光带了危险,小声地回:“是一个......刚认识的人。”那什么杨文浩要说不认识吧,都跟他对话这么久,没人会信,那要说是朋友吧,也实在太过牵强,谁能连朋友长什么样子都记不住啊。
“拿来。”他伸手到我面前。我怔了下,莫名问:“什么拿来?”
寡淡的视线飘了眼我手上,“手机。”
额头冒出黑线,外加两滴冷汗,颤着手把手机递到了他手中,他终于转身过去了,很快就传来开机声。旁边除了开车的六子外,刘悦眼风刮扫而过,带起浪层,而周通则用“你又惨了”的眼神看着我。
我微微起身去探看前座盛世尧翻弄手机,见他很快就进入了最近通话记录那一栏,然后报出一串数字,淡道:“周通,半小时内,我要知道这个人的资料。”
原本还在看笑话的周通听到被点名后,立即应声转回了身,拿起一个掌上电脑般的东西开始手写着什么。盛世尧又头也没抬地开口:“刘悦,你坐后面,跟她换个位置去,省得在那偷偷摸摸地看。”
我半探的身体僵住,刘悦转眸恼怒地盯了我一眼,就侧身钻进了后座,坐在离我较远的位置。我只好跨到第二排,刚坐下就听盛世尧道:“说说看,你跟这个杨文浩是怎么认识的?约你吃饭呢,嗯?”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再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我觉得心底阵阵发毛,怪只怪我这手机音量开得太高,就是不用免提,车厢内也都听到刚才的通话了。
不敢有隐瞒,将一周前与那杨文浩见面的事源源本本说了出来,盛世尧听完后似笑非笑地说了句:“相亲?还挺悠闲的啊。”这时前座的周通说已经查到资料了,想把那掌上电脑递过来,被盛世尧制止了,让他念出来就行。
于是车厢内,就听到周通用浑厚的嗓音,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朗诵般地读着一段个人资料:“杨文浩,男,英文名jerry,刚从海外留洋回国,学的是考古专业,目前从事博物馆工作。早前全家移民加拿大,父母在加拿大开一家中式餐厅,在苏城有一陈姓阿姨......”
后面还有一连串相关人物的资料,我听得是瞠目结舌。最后周通还是把掌上电脑给递了过来,上面有一张照片,“这就是杨文浩。”
盛世尧接过,轻扫了一眼,就转眸看向我,“倒是仪表堂堂,是个不错的选择,对吗?”
我目不斜视只看着他说:“他长成什么样跟我没关系。”笑话,到这时我要还拎不清,那就真是头猪了。盛世尧那表面看着风平浪静的,实则暗藏了风暴,阴郁的目光狠狠盯了我半响,终于移开,只见他的指尖在那手机上翻动飞速,找到了黑名单功能,将那个陌生号码拉进了黑名单里。
心道拉就拉吧,就是你不拉,一会我也自己拉进去。可还没转过神,就见盛世尧按下车窗,扬手一抛,我的手机做了个自由落体的抛物线运动,消失在了眼前。
“啊!我的手机!是......”新买的,还有三字吞咽在了喉咙口,盛世尧转头过来云淡风轻地说:“跟我在一起,用不着手机。”
“可是......”我小声辩驳,“可是那上面输了梅姨的号码,我答应她这次出来是短程,计划有变还没给她电话呢。”
他的嘴角又扬起浅弧了,“那要不要让六子停车,给你去捡手机呢?”
我视线向车外飘过一眼,以这样的速度行驶,这么会功夫,那手机铁定是落在百米之外了。最主要的是他这似笑非笑的样子,我心里慎得慌,哪敢点头?怕只怕我刚下车,车子直接扬长而去,那我就在这荒郊野外抓瞎吧。
勉强笑着摇头:“不用了,其实不跟梅姨联系也没事,她习惯了。”如果现在有面镜子给我照的话,一定是笑比哭还难看。
总算某人没再刁难,视线转向了窗外。我默坐在位置上,心底那叫一个懊悔,怎么就把号码留给那什么杨文浩了呢?这真是无妄之灾啊,那手机买了我两千多块钱呢,就这么被丢了,实在是肉痛。
中午时分,找了个地吃过饭后,上车时座位又作了调整。我和盛世尧坐进了最后面,刘悦和周通坐在第二排,还是六子开车,说好了到傍晚再换周通开。车子一启动,盛世尧就搂着我腰,唇凑到我耳畔低声警告:“以后你再敢相亲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