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尧没有要听我的意见,径自把船划向古楼,在靠近的时候那船桨一点栏杆,船就靠了上去,等把船用绳索固定在古楼边上后,他双脚一蹬,轻松上了古楼。回过头来伸手向我,略一迟疑,我还是把手递给了他,借着他的力也上了去。
都到这时候了,退缩已毫无意义,哪怕心惧,可要是放着一座梦境中出现的古楼而不去查看一下,会心痒死的吧。脚下是木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响,我们沿着栏杆转了一圈,这才站定在木门前,抬头可见上面有块牌匾,字迹很模糊,认不出原来的字形了。
木门并未上锁,但关得很紧,见盛世尧要去推门,我揪住他胳膊急声提醒:“小心里面有人。”他淡笑了下说:“别怕,这楼里没有人。”我不由惊奇,他为何如此肯定,指着头顶亮着的灯笼,反驳道:“要是没人,为什么还会点着灯笼呢?”
“那灯笼里的灯芯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可以保持数百年甚至更长时间不灭。在靠近这楼时,我就仔细听过,里面没有一丝人的气息存在。”
心道难怪他如此镇定,我还真就是个打酱油的,什么都不懂。盛世尧去推那门,发现好像有点重,第一下没推开,使了力重推一记,沉重的门发出“吱呀”难听的声音,缓缓而开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尘土扑面而来,我没防备,眼睛顿被迷到,鼻腔也全是尘味,呛得我连连打喷嚏。好不容易能睁开眼了,发现盛世尧已经走进了里面,暗恼他也不等我一下的。
跟着入内,首先入目的是好几张桌椅,并排横放着,而且排列整齐。在右边角落有个木楼梯,引向二楼,因为楼内面积不大,所以一目了然,基本没什么可研究的。我们沿着木楼梯向上,也许是楼建在湖中心的关系,我发觉木质其实有受潮,很怀疑还能否支撑人的重量。但显然是我多虑了,平安无事走到了二楼。
这二楼就不像底下那样了,四面挂满了画,很奇怪这样潮湿的地方,居然画纸不显霉斑。画多为山水画,仔细看就发现好像每一幅都是画得这绿湖景色,从各个角度和各个地方画过去的。我们从门边开始,一幅一幅挨个看过去,发现有些景色我们已经经过,有些还不曾见过,等看到一副画中画有漩涡时,两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没错,正是我们经历的那个漩涡位置,依照此画来看,这作画的人其实知道湖怪的存在?这画作得栩栩如生,不是亲眼所见,仅听描述是不可能画下来的。很显然这个人没有被漩涡卷入,也存活了下来,还在后来作了这幅画。他是要告诫后人,还是只是个文艺爱好者?仅从画中来看,我们得不到任何答案,只好继续往后面看。
越往后看,越吃惊,直到最后一副画时,盛世尧是啥心情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肯定惊呆了。先讲这最后一副画,它是之前差点把我们困死的迷林俯瞰图,完全如我们所料,那个迷林弯弯绕绕,路线复杂错乱,若不是有个奇怪现象,即便是看到了全景图,也很难找到正确的路。这个奇怪现象是,有人用红色的笔画出了一条通往迷林外的路。
当然与我们最后出林的方法不同,但那才应该是迷林这个奇门遁甲里的活路。不知道是画画者走过那迷林得出的结论,还是本身这个画画者就是迷林的造林者,然后在这副画上给出了提示。但这又是相互矛盾的,即然出不了迷林,也不可能来到绿湖的这座古楼,更不可能看到这幅画了呀。
盛世尧无比肯定地道:“画画的人与这个用红笔的人,绝不是同一个。这些画上用特殊草药汁液刷过,不但保持了纸张的牢固,还等同于封了层保护膜一样。”微微有些吃惊,难怪这些画能保存得如此好呢,脑子转动,立即就明白他前句话的意思了,“你是说画者本身只是画了迷林的俯瞰地图,是后来有人可能通过了迷林到达这里,然后用红笔在上面做了回迷宫游戏?”那这个人不但聪明,还应该挺自负的,心中一动,做了个大胆假设:“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那古船的船主?”
“很有可能。”盛世尧点头,而他的目光又再次移向旁边,我也循着视线去看,刚刚之所以说惊呆,是因为这一幅幅画,其实相当于被拆开的地图。它把每一处风景都画在其中,漩涡之后就都是我们没见过的场景,然后到迷林前的最后第二幅画,画的是一个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