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举动,愣住的不仅仅是秦家夫妇,还有在车上等着的陆念北。
俊逸的脸上满是震惊,仿佛瞧见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
他二哥,给人下跪?
是眼花了么?
如此想着,陆念北抬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直到,那眼睛疼的陆念北差点掉了眼泪,才终于肯定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只是,为什么?
霍岑西跪在那,ting直了腰板,目光淡然的落在面前的夫妇二人身上。
“我求二位将夏楚的身世一辈子隐瞒下去。”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秦朗。
他上前要将霍岑西扶起,可是霍岑西这样倔强的男人,今天已经做了这样一步。
若是不得到满意的答案又怎么肯善罢甘休?
“如果二位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秦朗愣住,收回自己伸出去的手,回头,看了一眼妻子。
“你这样是在为难我们。”
王惠的嗓音哽咽,一想到不能认回孩子,那种痛,旁人是体会不到的。
“我知道二位的心情,可是,我想,你们最后还是会考虑夏楚的处境才对。
她虽然看上去活泼开朗,很坚强,总是给别人温暖,希望。
可这样的人一旦心里的那根弦绷断了,后果如何,我们心里都知道。
夏楚承受不了这样的变故,就算她本来的身份的是秦家千金也不会让她有丝毫任何改观。
你们也不会想要认回一个每天生活的不快乐的女儿回到身边。
对她来说,肖明兰为她付出了很多,在她心里,对母亲的认知也只有她,一旦有一天她发现连自己好好生活的动力都变成一个谎言,欺骗,夏楚,会崩溃的。”
霍岑西的话让王惠愣了好久,眼眶顿时就红了起来。
“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我们和夏楚的事,是整个秦氏家族的事。
霍岑西,你不要太过分!
徐曼的事我们已经算是放过一马了,现在还要用亲情来绑架我们?
你的心思我很明白,所以呢?能补偿我们二十多年的痛么?
试问,今日是你,你该如何抉择?
本来我以为你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
你——”
“别说了。”
王惠淡淡的打断了丈夫的话,哑着嗓子,声音都在发抖。
“老婆”
“不认了。”
秦朗愣住,看着王惠,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这个女儿,我们不认了。”
“老婆!”
王惠抬起头,眼睛红的不像样子。
“什么都没有我女儿重要,如果,真的像霍岑西所说,那么认回女儿却让她不开心,这样,又如何呢?
秦朗,我想要看见她开开心心的样子。
只是这样而已。”
秦朗一向温和,可是见到妻子如此,忍不住将仇恨的目光落在霍岑西身上。
“你满意了么?”
一字一句,像是利刃将霍岑西的心剖开。
他怎会不知道这感觉多痛?
试问,今日倘若有人将他的孩子换走,二十年后得到孩子的消息,他会如何做?
将心比心,他不是不明白。
只是,太无奈。
“对不起。”
“谁稀罕你的对不起?
霍岑西,你太残忍了。
你的跪,我们承受不起。”
秦朗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拉着妻子离开。
而王惠早就哭的不成样子,眼泪簌簌的流着。
陆念北见状,从车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将霍岑西扶起来。
“二哥,怎么回事,你和秦家有什么事么?
你怎么会——”
霍岑西站在那,像一尊石像,一言不发,就连膝盖脏了也无心理会。
脑子里都是秦朗的那些话。
“念北”
“嗯?”
“我是不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陆念北被他这个问题问傻了下。
“二哥?”
“我觉得我真的是个很残忍,很自私的人。”
“二哥……”
“啪”!
霍岑西忽然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吓了陆念北一跳。
“二哥!”
“啪”!
又一个巴掌落了下去,眼看着第三个要落下去的时候,被陆念北给拦了下来。
“二哥,你疯了?”
“我是疯了。”
霍岑西感觉不到疼,也许是心里太疼了。
疼的让他有些麻木,分不清自己是否还有痛感。
王惠的眼泪就像是火舌烧着他,那句,我们不认了,是怎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说得出口的,他哪里会不知道?
“二哥,你到底怎么了?
有事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何必要这样折磨自己?
这一点都不像是我认识的霍岑西!
霍岑西,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窝囊?
是啊,现在的他,真的是好窝囊。
兄弟俩坐在草地上,霍岑西将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话,一一向陆念北说出来。
饶是陆家那样复杂背景出来的陆二公子也是怔愣的片刻。
“我的天!
嫂子是秦家的人?而这一切竟然是徐曼的杰作?
怎么会这样?这……”
“本来,我以为一切都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这么过去。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想要掩盖一件事,就需要用越来越多的谎言。
而纸始终是保不住火的。”
陆念北不由得一声叹息。
“二哥,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
虽然,确实有些残忍。
可是嫂子的状况,一定会接受不了,到时候只能是闹的更加不可开交。
更何况,有徐曼那个么玩意儿挡在中间,秦家更是对霍家有很多想法。
保不齐还以为你是为了粉饰太平,拿嫂子当借口。”
霍岑西蹙眉,觉得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方面。
他只顾着夏楚,竟然忘了,秦家人要是这样想的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