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在他身下她会感到屈辱、愤怒、难以承受……然而她从来没有恨过段叙初。
真正恨他,是从她的女儿惨死之后。
蔚惟一紧闭着双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再去回忆那一幕。
她只怕每想一次,她就会有一次轻生的念头。
门被推开的响动传来,蔚惟一睁开眼睛从窗帘的缝隙中,看到天色已经黑了。
原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荣膺进来后站在蔚惟一面前给段叙初打电话,响了很久却无人接听,荣膺皱起眉头。
算上昨天白天的时间,已经是36个小时了,难道在这么长时间里段叙初都没有找过蔚惟一?
若是段叙初正在找蔚惟一的话,他不是应该时刻守着电话,不放过任何消息来源吗?
蔚惟一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这两夜连续暴雨闪电,恐怕段叙初一直在家陪囡囡,根本不知道她没有回去吧?
蔚惟一睁开眼睛看向荣膺,抿了抿干裂的两片唇瓣,她的姿态和气质一如既往的从容孤冷,“我不知道裴言峤和段叙初有什么深仇大恨,必须要利用芯片里面的秘密置段叙初于死地,但你们拿我的性命要挟段叙初交出芯片的行为,实在是太愚蠢。”
她泛着白色的唇边勾出淡淡的弧度,透着讥诮和自嘲,“先不说我只是段叙初圈养的一只宠物,他明知道芯片的秘密会让他身败名裂,也曾付出生命的代价抢夺,你觉得他会轻易把芯片交出来吗?”
这也正是荣膺所疑虑的。
换做是他荣膺选择,不管他有多么爱这个女人,他也不会为了这个女人而把关乎自己前途的芯片交出来,而且他认同蔚惟一的说法。
他也觉得蔚惟一在段叙初心中压根没有分量,段叙初更不可能用芯片来交换蔚惟一了。
蔚惟一的结局早就注定,那就是成为这场争夺战里的牺牲品。
只是秦悦非要多此一举,也容不得他这个做下属的质疑。
荣膺沉默半晌,他从蔚惟一的包里翻出蔚惟一的手机,代替蔚惟一把电话打给了段叙初。
这边段叙初正在开车前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但现下母亲的行踪最重要,他没有精力顾及其他。
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平日里遇到再大的事他也没有像此刻这么焦躁不安,而手机不停地震动,更是扰得他心烦意乱。
他腾出一只手拿过来准备关机,看到屏幕上蔚惟一的来电,段叙初的眸光猛地一滞。
下一秒“吱”一声,一个刺耳紧急的刹车声,段叙初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下时,后面的车子差点撞上来。
段叙初不理会司机的咒骂,他直接把车子停在那里,接通电话,“蔚惟一你觉得你跑得掉吗?我给你一个小时,你若是再不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我必定会取了蔚墨桦的性命。”
他第一句话就是威胁,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尾音轻微的颤抖。
段叙初等了几秒钟,电话那边却传来荣膺低低的声线,“我是荣膺,蔚惟一在我们手上,三少让你拿芯片来换。”
裴言峤?
段叙初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
他并没有立即开口,很多时候以静制动就是一种胜利。
果真,荣膺道行太浅,他首先沉不住气,“你是觉得我在骗你?那好,我让蔚惟一跟你说吧!”
段叙初等了半分钟,他似乎听到蔚惟一清浅的呼吸声,但蔚惟一迟迟不出声。
“说话。”段叙初攒起俊美的眉眼,声音低而沉,冷冷吐出的字带着命令,“怎么回事?”
蔚惟一这才开口,语气里并没有什么起伏,只是声音因为长时间的缺水而干哑,“裴言峤想要戒指里的芯片,我想回到蔚家,所以……”
“所以你把芯片给他了?”段叙初打断蔚惟一的话,他的狭眸紧眯,蕴着森然的危险,“蔚惟一,你是怎么知道戒指里面有芯片的?”
“这不是重点。”蔚惟一并没有回答段叙初,而是反问道:“你觉得若是裴言峤拿到了芯片,他还会用我的性命来要挟你,交出芯片吗?”
不等段叙初说话,蔚惟一深吸一口气,竭力压抑着哭泣,“你放心段叙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保管……”
她轻声说:“但我既然答应了你,如你所说的,我一定会用自己的这条贱命守护这个承诺。你不用管我的死活,你保住你自己就可以了……”
段叙初却不等蔚惟一说完,他用陈诉的语调截断蔚惟一,“蔚惟一,不要再假惺惺的了,实际上你是在试探我,试探我会不会为了救你,而把芯片交出去。那现在你给我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