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领悟得太迟……
脸上被太阳的光照灼热得生疼,谈纪瑶这才回过神来,愣愣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转身从另一条路走了。
太阳光线的温度终于开始灼热,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都撑着太阳伞,或一个人,或同遮,各式各样、色彩斑斓的太阳伞不断地从她身边穿梭而过。
望着头顶上的那一圈圈光晕,谈纪瑶感觉有些晕眩,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捂着胸口,咬咬牙走到路边的绿荫下,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天生性心脏病。
是一种不可怕却也非常可怕的疾病吧。
连老天也在惩罚她吗?
终究是只能抑制不能根治了。
她没有带药出来,事实上这些年来一直都很少复发,久得她都快要忘记,自己是心脏病患者了。
最好是这样吧。只有自己身上带着缺憾,才能减轻一点心里的愧疚。
待呼吸平缓了些,谈纪瑶立即站了起来,步伐愈加匆忙地往校门口赶。
她是订了花要去拜祭苏域的,和花店约好了时间了,直接送到校门口给她。
断不能迟到了。
所幸的是她刚刚赶到校门口时那人也刚刚到,一边拿着花束递给她一边道歉道:“不好意思啊,路上耽搁了点时间。”
谈纪瑶接过花束,淡笑道:“没事,我也刚刚到。”
望着手里的那一束由白菊和黄菊交织插着的花束,她脸上不禁划过一丝黯然,嚅嚅道:“义父,小鸢这就去看你了……”
尹市边郊外的公墓园永远这样冷清,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特意,苏域下葬的公墓和她父母的是同一处。
而且,隔得不远。
轻轻将手中的花束放在碑前,谈纪瑶望着碑上苏域笑得灿烂的照片,不由得有些晃神。
记忆中,苏域总是笑得很爽朗,虽然,苏以信以前总是在她面前郁闷地诉苦,说他父亲太严肃。
可是,不管是怎样的苏域,都不会再回来了,永远都不会了。
“先夫苏域之墓——哀妻沈秀兰携子苏以信、女苏以素立”。
望着墓碑上刻的字,谈纪瑶不禁又愣了一下。
她想起了自己母亲墓碑的字——“爱妻沈秀蝶之墓”。没有落款。
没有父亲的名字,也没有她的名字。
这背后,是否,藏在什么隐情?
是不是……母亲她……并不承认她与父亲之间的名分,于是父亲不敢亵渎。
曾经何时,她问父亲,为什么别人家的墓碑上都有落款,就是母亲的没有,她记得,父亲当时蹲下来摸着她的发,告诉她,等她大了,等父亲老了,去了,就将他们葬在一起。
后来,她没有实现当时的诺言。
她想要等报了仇再将母亲移过来,可是,现在还有必要吗?
望着照片上苏域灿烂地笑,谈纪瑶不禁嚅嚅自语,“义父,现在,还有必要吗?”
沈秀兰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见到站在苏域墓前的谈纪瑶,她顿时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走过来,轻轻叹息一声,道:“孩子,你不应该到这里来。”
谈纪瑶有些落寞地仰头望她,“姨……姨母……你也……很恨我,是不是……”
沈秀兰摇摇头,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生死有命,能怪谁呢?只是,这里阴气太重,你身子弱,还是少来的好。”
身子弱……
除了脸色比平常人苍白一点点,她看起来,哪里不如人?
可是,沈秀兰却知道她身子弱。
谈纪瑶惊讶地望着她,“姨母,你其实,知道很多事情对不对?告诉我好不好?”
沈秀兰却叹了口气,“孩子,很多事情,不知道,也是一种福气。我们回去吧。”
“姨母……”
“回去吧。”
沈秀兰却不再管她,自己恍恍惚惚地转身走了,连手中的花束也忘了忙下。
谈纪瑶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安。
她知道,和苏以素不同,沈秀兰表面坚强,心里却十分脆弱。
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