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意正追剧追得入迷,被苏以素这样猛地一叫,不由得吓了一跳,随即茫然地转过身去,“你叫我干嘛?要吓死人了……”
苏以素却紧紧捂着胸口,脸色有些难看,“李意,我忽然莫名地觉得不安……”
“额?将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好的事情?”苏以素侧着头沉思了一会,“哪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连苏以信家的小师妹都还和他好好的,还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李意耸耸肩,“那就不知道了。莫名就莫名吧,请无视之。”
“郁……”苏以素转过身回去,继续盯着电脑出神。
“曼陀罗花总是盛开在刑场附近,它们仿佛冷静的旁观者一般,记录着生命逐渐消失的每一个瞬间。医学上此花是有毒的,能产生强烈的幻觉和过敏反应。传说曼陀罗喜欢生长在没有人际的地方,那是一种被诅咒的花,没有一个找到曼陀罗花的人能够安然离开。”
页面上的话又让她忍不住心头一颤。
“不祥之花!”
她自言自语一句,直接关掉了页面。
五月末就这样匆匆地过去了,六月轰轰烈烈地来临。
三天后,六月的第一天。
儿童节。
憔悴的沈秀兰守在苏域跟前,彻夜不眠地照顾着他,不停地跟他说着话,安慰自己他可以听到。
苏以信拿着饭菜默默地走进病房,将饭碗放在桌上,心疼地望着沈秀兰,道:“妈,你已经好几天没休息过了……快回去休息一会吧,爸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
沈秀兰却头也不抬,目光依旧紧紧落在苏域身上,憔悴的脸挂着淡淡的笑,“不,我要陪着你爸,我要等他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我……”
“妈……”苏以信忍不住又泪垂,“爸若是知道你这样,会心疼的……”
听到这话,一直努力地笑着的沈秀兰却瞬间流下两行清泪,“他若是心疼,怎么还不醒过来?只要他醒过来了,我就不用这样了……”
苏以信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
她的母亲,那么坚强,有那么脆弱。
固执得可怕。
他只得端起桌上的饭碗,“妈,吃点东西吧,不然,爸还没醒过来,你就垮下去了……”
沈秀兰却摇摇头,“我不饿。”
“妈!”
“不想吃……”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着微弱波动的心电图仪忽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沈秀兰吓得站起来,望着仪器上的直线,脸色顿时刷的一声就白了,惊慌道:“阿信!!!快叫医生!!”
“爸!”苏以信尖叫一声,连忙跑出去喊一声,“医生!医生!”
值班的医生听到苏以信的叫喊连忙跑过来,进行紧急施救。沈秀兰浑身都在颤抖,就连扶着她的苏以信都能强烈地听得到她剧烈的心跳声。
“妈,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阿信……你爸他,不会回来了……不会了……”
沈秀兰剧烈地抽泣着,脸上的泪肆意流下,朦胧的视线快要看不清眼前的情形。
十分钟过后,那医生终于摇摇头,疲惫地放下仪器,沉重地望着沈秀兰和苏以素,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准备后事吧……”
“不……”听到医生嘴里宣布着的死亡事实,沈秀兰嚅嚅地喊了一句,顿时晕了过去。
“妈!”
“医生……”
苏以信悲痛地望着护士轻轻地给苏域盖上白布,脚步不由得踉跄地几乎要跌倒下去,而怀里的沈秀兰还在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
“快扶她过去!”
医生冷静地命令着护士,继而又叹息着走过来拍了拍苏以信的肩膀,道:“孩子,节哀顺变,以后,你就要承担起保护这个家的责任了,一定要坚强,知道吗?”
苏域,他也是认识的,也就是因为这样,见惯了家属这样悲痛的表情的他,此刻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苏域,他本来应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苏以信愣愣地望着医生,许久才回过头来望着已经被医生宣告死亡的父亲,郑重地点点头。
是的,以后,他就要承担起保护这个家的责任了。
谁倒下,他都不能倒下。
沈秀兰经过护士的一番急救又幽幽地醒过来,她肝肠寸断扑过去,望着那张叫人绝望的白布单,哭着对苏以信道:“阿信……你爸他……真的不在了……妈妈的支柱,倒了……”
苏以信倔强的泪却终究不肯再垂下来,他蹲下去,黯然地抱住他的母亲,“妈,还有我呢……我会,代替爸,保护这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