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改天过去看你。”她转头对白小悠嘱咐,随后很识相的离开,在经过慕子卿身边时没做任何停留,更没像以往留下什么话,对她来说,慕子卿好像是一个透明人。
白小悠觉得有必要和慕子卿谈一谈,既然撞到了,择日不如撞日吧,她也没多少时间单独去找他。
两人距离没多远,面对面站着,慕子卿在进来时就一直在搜寻白小悠的身影,一如三年前,他们出席过很多次宴会,这个小傻瓜酒量不佳,每到最后都会醉得一塌糊涂,也只能怪她太贪吃,美酒美食一样也不愿意落下。
慕子卿从来都舍不得白小悠吃苦,每次应酬她只是起到一个陪衬的作用,不管什么事他都会亲自去解决,独当一面,说得难听点儿白小悠这个秘书只能在公司帮他做点儿事罢了。
当然了,慕子卿也不喜欢任何男人觊觎白小悠,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她从进公司开始,一直都在他的呵护下度日,两人相处不说有多甜蜜,最起码和谐还是有的吧?
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他一下子没看好,就跟别人跑了?!
叫他怎么甘心?
是他一直太仁慈了么,早知如此,当初他就应该趁慕长轩出手时将她强行占有,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
“萱萱是个好姑娘,不要让她伤心了。”被他盯得不自在,白小悠别过脸,哑着嗓子先开了口。
她做不到对慕子卿进行教训,她有愧于这个男人,甚至为了慕长轩差点让他失去生命,她都这样对他了,为什么他还那么傻,不肯放手?
继续纠缠下去有意义吗,明知道没有结果,彼此心里都清楚,她以后会是他六叔的女人,无论他承不承认,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会成为他的长辈!
一句话,将他们二人的身份摆在中间,提醒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心里一阵钝痛,他不甘心,即使知道这是事实,他也不甘心就这样放手!
明明和他在一起两年,虽然她一直没有答应,但也没有特别讨厌他。
他缓步上前,试图看清她的容颜,哪知他每向前一步,她就后退一步,神色冷淡,让他的心再次遭到重创,冷笑一声,沉声道,“小悠,没谁有权利剥夺喜欢谁的自由。”
当初为什么不一枪打死他,最起码他还会在她心里存在一点位置,会对他有愧疚,想起他时会心痛。
要是醒来依然是面对失去她的结果,他宁愿一辈子都醒不过来,或许她还会去医院探望他,心里记挂着他。
白小悠愣愣的望着慕子卿,心有不忍,斥责的话堵在喉间,怎么都无法狠心说出口。
“慕子卿,我不喜欢不守信用的人。”冷冽夹杂着怒气的声音打破僵局,很快,白小悠的肩膀被一只大掌包围着。
慕长轩好一会儿没见白小悠出来,便自己过来找了,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慕子卿对她的纠缠,他心里的那个火啊,真是没出发。
他忍得够久了,今天要不是看在林亦飞的面子上,慕长轩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所谓的侄子,那双阴鸷的眼眸迸射出的火光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吞噬。
这几天他还没找慕子卿算账呢,既然还不安分的往枪口上撞,这一次绝壁是找死的节奏,他以为他的忍耐力很好么?
当时之所以会出手帮慕子卿,帮慕家,他是想替白小悠还上欠下的那份情,他慕长轩从来都没有太多的耐心,更不喜欢不守信用的人。
慕子卿的做法已经严重触犯到他的底线,现在还不知死活的纠缠他的女人,这一次他会让慕子卿付出沉重的代价。
叔侄间的关系因为这个女人又回到原点,慕子卿冷哼一声,轻笑道,“钱我会还你,说到底你帮的是慕氏,作为慕家的一员难道不应该么?我只答应你和白灵萱结婚,可没答应你其他。”
这话的意思明显的就是在和他宣战了!
诡异的气氛让人感到害怕,白小悠的肩膀被某人的手按得一阵抽疼,想必是怒火冲天了,她不敢乱动,深知这个男人的性格,假如这个时候她帮慕子卿说话就是在打慕长轩的脸,所以她唯有保持沉默是最好的办法。
被叶尚伟藏在地下室一年,事后,慕长轩没问,白小悠明白他其实是很在意的。
男人都是小心眼儿的动物,有时候比女人还过分,起码白小悠是这样看待慕长轩的,要不然偶尔有几次提到叶尚伟,这个男人都会冷着一张脸,好久都不理会她。
她心里也委屈,因为声带的原因也没机会和他解释什么,她也不想解释,毕竟那是她的噩梦,怕慕长轩知道后会崩溃。
白小悠明白慕长轩是极心疼她的,只不过这个男人性格太古怪,连她也摸不透,所以有时候要变得乖一点,不能和他太逞强,就像现在装傻到底是最好的选择。
“小悠,我……”慕子卿懒得和慕长轩废话,直接向白小悠发话,他可是来找白小悠的,慕长轩没权利阻止。
慕长轩双眸微眯,嘲讽的勾了勾唇,冷峻的脸一片铁青,那警告的意味十足。
忽地,他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扬眉一笑,整个人显得异常邪魅迷人,然后在慕子卿期盼的目光中,低头吻上白小悠的唇,肆意的碾压着,深层的探入,不让她有任何拒绝的机会。
他受够了别的男人对她的觊觎,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白小悠彻底傻了,男人力道太大,她根本无法挣脱,有些恼怒的推了推他冷硬的胸膛,想咬他的舌,却被他巧妙的躲了过去。
貌似这招已经没用了,六爷怎会让她再次得逞?一只手死命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将她禁锢在怀中,两个人在慕子卿嫉妒惊讶的目光中吻得天昏地暗。
慕长轩本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慕子卿,让他死心,让他看清楚看明白,这个女人是他的长辈,他没有任何机会,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然而这个吻一旦深入就像中了致命的毒药,越吻越无法自拔,以至于他已经忘了自己的初衷,只想好好的爱怜这个女人。
“咳咳,这是公共场合,还请六叔注意身份!”
一股冲天的怒火从心底窜出,慕子卿温和的面色一冷,紧抿着唇,侧过身子装作无视,心,在滴血,却惊奇的发现感觉不到疼痛。
白小悠听后,眩晕的大脑渐渐回归正常,猛然间,瞳孔紧缩,狠狠踩了一脚这个随时都有可能乱发情的男人,一脸不快。
真是,着了什么魔了,竟然连场合都不顾,她知道他是为了激怒慕子卿,可一定要用这种方法么,她以后用什么脸面对慕子卿?
她现在可是长辈,一个长辈在晚辈面前做这样的事多少有点儿过分了。
并不是她有多在乎,而是白灵萱那丫头她不放心,很想将她和慕子卿凑成一对呢。她相信时间久了,慕子卿一定会喜欢上萱萱的,不是说日久生情么?
再者,她确实觉得有必要和慕子卿好好谈谈,最起码她应该要为上次开枪之事为他道歉,所以今晚,她必须和慕子卿摊开所有问题。
男人脸色阴沉,薄唇越抿越紧,身上的冰寒之气让人无法靠近,深邃的眼眸没有半分柔和之色,想来他对白小悠的态度十分不满,却又不得不放开她。
“我有事和他说,你到车上去等我好吗?”这算是解释和交代吧,白小悠不是没有感觉到他的怒意。
一年后的他比之前更让人琢磨不透,偶尔会抽风得让人无语,她在未摸清之前还没有想到办法驾驭这个男人,只能先软下来。
慕长轩神色淡淡,眸中的冷意依然未散去,手上的力道逐渐松懈,离去之前,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声音放柔,帮她理了理额前的刘海,轻声道,“嗯,我等你!”
他的动作很自然,而白小悠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一阵眩晕,水色的双眸羞涩无措的看着他俊朗的容颜,有点小小的窘迫。
慕子卿看到二人将他当成透明人,肺都快气炸了,这可是公共场合,他们怎么这般没有节制?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慕子卿想近他慕长轩女人的身,做梦!
“小悠,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我们两年的感情……”
这话是故意说给刚离开不久的慕长轩听的,以他的判断和对慕长轩的了解,慕长轩压根不会乖乖的去车上等白小悠,他是在提醒慕长轩,离开的那三年,他和白小悠日日在一起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要不是慕长轩的介入,他和白小悠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嫉妒了,发疯的嫉妒。
他们在背地里恩爱也就算了,刚才的一幕是在拿刀子捅他的心呐!
果不其然,躲在某个角落偷听墙角的六爷,愤恨的低吼一声,双眸染上阴郁,垂放在两侧的双手紧了紧,大脑飞速的运转着。
他和白小悠的感情不会质疑,经历那么多磨难他自然是相信她的,可他就是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让别的男人靠近,特别那个男人还对她有所图。
要是以前他一定会直接拉着白小悠出去,才不管别人的死活,更不会去顾及白小悠是否愿意。
现在他才不要那么蠢,用心去爱会花心思,会顾及她的感受,一样要打败挡在他面前的对手。
白小悠根本不知道像慕长轩那般尊贵的人会听墙角,慕子卿的话未说完,她没有用言语阻止,只是一个冷眼递过去给他一个警告,让他记住自己的身份,她现在不适宜说太多的话,否则声带会受损,之所以留下来,是想把他和自己的关系撇清楚,当然了,她还想真诚的给他道个歉。
收到她的眼神,慕子卿果然闭了嘴,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两年前的乖乖女,那双美眸太过于犀利,让他都忍不住颤了颤。
这个时候的慕子卿,总觉得白小悠在他面前是一副六婶的架势。
人总是会变的!跟在慕长轩身边时间长了,她也学会了冷眼看人,一颗心冰冷如石,今天他算是看透了。
“慕子卿,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其实你心里一直都很明白,从一开始我就没喜欢过你,更没有承诺过你什么。”
“说我没心没肺也好,说我冷血无情也罢,总之我以后的身份不是你能觊觎的,这样只会给我带来麻烦和困扰。”
两句话说得清楚明白,她一边说着,心也在痛,不是因为舍不得慕子卿,而是因为那两年这个男人在她身上浪费的时间,她觉得过意不去,可现在她必须要狠下心做个了解。
“白小悠,你太狠心了,两年,两年?现在已经三年了,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慕子卿的身形忍不住晃动几下,似是不敢相信一直放在心里爱的女人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和他急着撇清关系。
今天,他的这句话也算是重话了,确实是爱到心碎了才会发疯。
到底,白小悠做不来那种太过于狠心的事,看到慕子卿这般,她的态度软了下来,但语气里却没有任何退缩,“对不起,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承认。只是,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萱萱会受伤,而且我不想慕长轩误会我,更不想外人影响我和他的感情,经历这么多,你深知我的心意。”
温和的脸瞬间冷凝,慕子卿缓步上前,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痛心疾首的问,“他不适合你的,小悠,受了这么多罪还不死心么?”
“咳咳,咳咳……”
说了这么多,白小悠嗓子有些支撑不住,并不想再做过多的纠缠,轻轻咳嗽两声,表示自己不舒服,不想谈下去了。
而慕子卿岂能这么容易放手?
这边的六爷,早就按捺不住了,冷着脸,心里满是愤怒,如果不是怕被白小悠发现他偷听墙角,他这个时候早就冲出去了。
那么就只能……
“嘶……嗯!”
熟悉的闷哼声让白小悠皱眉,不管慕子卿如何纠缠,她立马终止和慕子卿的谈话,寻着声音的方向迈步,很快便看到了脸色苍白的慕长轩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那模样似是受到了什么伤害。
白小悠看到这样的他,严肃的小脸顿时一白,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双手挽着他的胳膊,焦急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伤口疼了?”
只见昔日狂傲冷漠的六爷一副病怏怏的神态,高大的身形瘫软的靠在墙壁,微眯着眼,俊朗的面容染上一抹痛苦,故意捂唇咳嗽两声,微弱的吐气,“估计是,出来太久,这里人太多,伤口很容易感染的……老婆,好疼。”
最后两个字从他嘴里发出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带着抱怨撒娇的口吻,听得白小悠嘴角一阵抽搐。
白小悠吓坏了,扶着他上了车方才给李博然打电话,让他马上去医院给慕长轩看看伤口,哪知这话还没说,她的手就被受伤的某男按住,身子也同时落入他怀中。
“既然这么严重,还是住特护病房吧。”白小悠咬牙嘱咐。
她要是还没发现这里面的猫腻就是十足的傻子,该死的男人,竟然敢骗她,知不知道她刚才魂都快吓得没了?
慕长轩自知计谋穿帮了,也不恼,神色不变的解释,“咳咳,谁说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刚才,刚才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
“碰了一下?慕长轩,你当我是傻子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在着什么样的心思,听墙角是不是很爽啊?竟敢装病让我担心,你知不知刚才吓死我了。”
白小悠恨不得一刀劈了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带着一丝哭腔,她真的是吓坏了。
“我只不过是想和慕子卿撇开关系,毕竟我还需要给他道个歉,你这样不是明摆着不相信我么,太让人寒心了。”她娇嗔,还不忘用粉嫩的小拳头砸他冷硬的胸膛。
慕长轩任她在怀里放肆,大手把玩着她的发丝,声音愈发柔了,“好了,好了,你别激动,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嗓子要注意你忘了?”
“总之我很生气,你休想和我住一个病房。”她才不会那么容易原谅他。
慕长轩不语,反正事情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什么事情该说,什么时候出手,他都把握好了。
“真的裂开了?”回到病房,慕长轩褪去身上的大衣,霎时,衬衣上的鲜红刺痛了白小悠的双眸,双腿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
慕长轩浓眉一挑,似是无关紧要,伸手扶起她瘫软的身子,喃喃道,“没事,一点儿小伤不碍事的。”
“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不告诉我,原来伤口真的恶化了。”白小悠懊恼得想撞墙,刚才在车上他明明可以解释的,这个男人是故意让她心疼么?
还别说,六爷就是这个意思,让她自己发现比他告诉她的效果好的多,在去百日宴的路上,他在车里吻她,伤口就裂开了,一直没怎么注意,为了她,他忍着,现在竟然误打误撞的成了他抱得美人归的幌子。
一点儿伤算什么,就是割掉他的肉也愿意。
“不是怕你害怕么,其实我真的没听墙角,就是,巧合而已,走的时候上了个洗手间,然后出来就觉得伤口很疼。”他拥她入怀,缓缓的解释,那口气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
白小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捏住一般,疼得厉害,他身后的血迹她已经不敢再去探究,那样会让她心疼,更会让她内疚,她太任性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靠在他胸口呢喃,双眸泛红,身子轻轻颤了颤。
某男计谋得逞,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随后道,“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心情不好伤口也好得慢。”
“嗯,好,不过你要乖乖听我的话,不要随便逞强。”白小悠想也没想,一口应承下来。
“咳咳,那是自然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都好。”
夜深人静,给慕长轩处理伤口的医生刚走,白小悠从浴室里出来,某男早已按捺不住了,没一会儿病房里传来两人的嘶吼声和暧昧的低吟声。
“慕长轩,你答应过我不乱来的。”
“我没有乱来啊,只是抱着你而已。”
“你手放哪里,这里是医院。”
“医院怎么了,没有我的允许谁敢过来。”
“……”
“老婆,你的身体好烫。”
“我已经一年没碰女人了,你不会这么狠心吧?”
“你身体有伤,等会儿又得裂开了。”
“没事,这是医生该担心的。”
“可是……唔……”
贪欢的结果自然是伤口裂开,第二天一早,白小悠骂了他几句,想着昨晚的疯狂,突然间就不好意思了,借口出去帮他买早点,避开了护士的调笑。
慕长轩悠闲的靠在床头,看着她因害羞而红润的小脸,心情大好,一向冰冷的他,今天对几个护士的态度还算柔和。
伤口裂开算什么,反正他已经爽了,事情办了,他要的女人得到了,就是要他的命他也愿意!
——
白小悠不止一次背着慕长轩来到断崖峰,快两个多月了,她的孩子连尸首都没找到,心里难受得紧,特别是最近这几日总梦见孩子的哭声,夜夜无法安然入睡,她快要被这种梦魇逼疯了。
慕长轩已经不止一次告诉过她搜寻无果,分析着孩子应该是被江水给冲走了。
他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时为了更好的安抚白小悠,他只能说,孩子以后还会有的,让她不要多想。
男人的心相较于女人还是要硬朗一些,更何况像慕长轩这种感情并不丰富的男人,孩子失去了他固然痛苦,可这种痛苦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消散,关键是他也没多少时间沉迷在这种纠结的情绪中。
修养了两个月,公司落下的事情自然不少,每天都会有人抱着一堆文件找他来做最后的决断,所以在养伤期间他虽然人在医院,从来没闲着过。
两人经过这场劫难,慕长轩也不敢再忽略白小悠,哪怕再忙都会先考虑白小悠的立场,或是实在抽不开身时让人暗地里跟着她,总之无论如何他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外出。
当然了,包括她每次去断崖峰一站就是几个小时,他都知道。
既然她不想说,他也只能装傻,有些事情必须要她自己走出来,戳穿了只会让她心里尴尬难过。
今天不同往日,白小悠并没有去断崖峰,而是独自顺着码头开始往他们被困的方向行走,她的孩子也是从悬崖上掉下去的,为什么当时没有找到她?
站在江边,一望无际的江水汹涌澎湃的袭来,白小悠眼眸泛红,她比较相信慕长轩的话,孩子应该被江水给吞了。
慕长轩怕孩子的事给她造成心里阴影,没在她面前提,也不主动安慰,只要她想做的,他便让她去做,感情需要释放,需要发泄。
哪怕,听到她去了江边,他害怕得要命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几个她所不熟悉的人暗地里跟着她。
经历了生死,这两个月在医院的相处,慕长轩深知她的个性,已经不再是几年前那个柔柔弱弱的羞涩女子,更不是一年前因为心里压力而不懂得释放的倔强女人。
她成熟了,否则被叶尚伟困了一年,见到他怎会没有之前的扭捏和尴尬?
很多事情她愿意和他分享,不快时总是拿他撒气,偶尔还会很过分的咬他肩膀上的肉,他知道她心里难过,便由着她,随她去了。
其实慕长轩很喜欢这样的她,哪怕肩上被她咬出一块青紫他也没吭声过,只因她懂得释放自己心里的情绪,也只有这样他才会放心。
他算是怕了,去年得过一次精神分裂症,现在产后经历过那么多磨难,还失去了孩子,慕长轩怕她走不出那道阴影,心里没少担心过,所以每次她发脾气想咬他,他没有半分的犹豫,反而还乐得轻松。
小悠悠哪里真舍得咬,尤其是看他连眉峰都不皱一下,还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心里越发的烦躁。
这男人是不是又被虐的倾向?她咬他,打他,他不但不生气,还笑,白小悠只会觉得心酸,她何曾不知是这个男人对她的宠溺,任她胡作非为。
慕长轩越是对她好,她心里就越烦躁内疚。
以后她不能生育,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慕长轩无后吧?
且不说她心里过意不去,光是他的身份也不允许。
或许她一直在意这个,不能生养是她心里的一根刺,每次在大街上看到一家三口和谐的逛街,她就会盯着那一家人看好长时间,心里越发难受。
“回去吧,今晚会涨潮!”低沉暗哑的声线听得她心魂一颤,紧接着冰冷的身躯被拥入一个宽大的怀中。
白小悠不用扭头都知道是谁,惊讶之余剩下的是欣喜和感动。她需要一个依靠,这个男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以后她会坚强的挨过去,只是那毕竟是她辛辛苦苦用命护着的孩子,她无法做到和没事人一样。
两人没有说话,男人紧紧拥着她,寒冷的风肆意的往人身上刮,扫得人精神恍惚。
“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车内开着暖气,依然驱除不了白小悠身上的寒意,被他抱在怀里心里才好受一点儿。
她指的是每次背着他来断崖峰的事情。
男人脸上没什么情绪,紧抿着唇,抱着她瑟瑟发抖的身躯,只有心疼。
他微磕着眼,似是在想什么事情,淡淡的应承一声,表示肯定。
今天他又冲动了,假如他不来,这个傻女人是不是就不准备上来了,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都能看出她冻得发抖的身躯,一股怒火猛的蹿到胸口,恨不得跑上去狠狠训斥一翻。
他确实准备这样做,走近了,他又舍不得,那微微起伏的肩膀牵动着他的心,一抽一抽,疼得厉害。
看来这事得适可而止,不拿点儿颜色出来给她瞧瞧,这女人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慕长轩知道白小悠死脑筋,女人嘛,感情丰富是难免的,这些他都可以理解,也可以包容,宠着她。可她一味的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他就有点儿恼火了。
两人紧紧相拥,气氛紧张凝重。
白小悠很识相的闭嘴,身子靠在他坚硬的胸膛,两人各有所思。
慕长轩把问题看得很简单,没了孩子再生一个不就是了,只怪那孩子福薄,和他们做父母的无缘,他心里固然难受,日子总得过下去不是?
白小悠心口堵得慌,靠在他怀里想着是不是应该将以后不能生育的事情告诉他?
“老公,我……以后不能生孩子了,子宫受损,生产时服用了大量的催生素,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斟酌间,她觉得应该把话挑明,双手在他胸膛来回磨搓着,感受着他的身体给自己带来的温暖。
她知道慕长轩不会在意她能否生养,可她在意啊!
男人听后面色一冷,眯起的双眸猛的睁开,抱着她身子的手有瞬间的僵硬,薄唇无措的颤了颤,最终化作一声低低的叹息。
这事儿他倒是不知道,本以为她只是生育的机会渺茫,不过也是有机会的,这些都可以请最好的专家帮忙,他们依然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当然了,要是她无法生育,他自然也不会在意。他所在意的是,她生产时竟然用了催生素,不知道那个会造成大出血么,搞不好还会出人命。
该死的叶尚伟,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竟然如此残忍的对她。
他没说话,白小悠以为他是介意了,毕竟没有哪一个男人真的能接受自己的女人不能生孩子的事实,况且慕长轩的身份不一般,不说没有孩子,没有儿子恐怕都不行。即使她的女儿找到了,她和他也逃不开身份悬殊的命运。
感觉到胸前的湿润,慕长轩再次叹息,大手拍上她的后脑勺,柔声道,“想孩子,改天我们去领养一个就是了,等我安排好了通知你,嗯?”
白小悠怔愣!
“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没个好身体怎么养孩子!”他继续发挥他的霸道。
白小悠懵了!
她不能这么自私的,而且她也不想弄个不明不白的孩子,说养,哪里有那么简单,被遗弃在孤儿院的孩子不是有智商缺陷就是身体不行,她不是嫌弃那些孩子,而是不能让慕长轩后继无人,她的意思就是这样,很明显慕长轩在用这个理由搪塞她。
他越是这样处处为她着想,白小悠心里就越难受,所以她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要是知道接下来这个决定震怒了他,伤了他心,白小悠就是死也不敢在他面前说孩子的事情。
他们俩经历这么多磨难才在一起,正因为这样她才会相信他,可慕长轩并不这样认为,知道她的心思后,说出一句让白小悠痛心疾首的话,每每想起,她都会觉得很对不起他,感觉太自以为是了些。
——
事情是这样的。
出院之前慕长轩安排人在市区安排了一套房子,郊外的那栋公寓叶敏待过,他肯定住不下去,不过这些他不打算告诉白小悠,两个人相聚后也没提叶敏的名字,等这阵子忙完,慕长轩也准备给叶敏一个痛快,折磨够了,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他不想让白小悠和叶敏碰面,过去的事情只会让白小悠想起难过,更何况他和那个女人相处差不多一年,虽然没有身体上的纠缠,但他怕白小悠会乱想,毕竟是个女人都不会相信他在这一年的时间,面对同样一张脸两人没有发生身体上的关系。
换做是谁都不会相信!
直到出院后的几天,白小悠在晚饭时突然对他提出想回郊外的公寓,慕长轩思虑了几秒,发现有些事情不是能避免的,应该坦白从宽。
“你相信我么?”简单的描述这一年的生活情况,还有和叶敏的相处,坐在她对面,眼眸颜色加深,或许是怕听到痛心的结果,慕长轩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她不相信也没关系,重要的是她在他身边,她被叶尚伟困住一年,慕长轩知道她所遭受的罪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能为他守身,他除了感动更多的是心痛。
一年的时间困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她是怎么撑过来的?靠的无非是肚子里的孩子,也难怪她放不下,孩子不仅是她的心头肉,也是她的救命稻草,感情非同一般。
所以他才会心疼,才会包容她的一切,哪怕是要了他的命,他也在所不惜。
比如说,他现在喝的酒被她下了药,傻女人,以为他不知道么?
这个小傻瓜又想干什么,难道想迷晕他暴打一顿?
她兴致这么好,想玩儿便陪她玩儿,陪她疯!只要她开心,什么都好!
“嗯,信!只是委屈你了。”她答得很干脆,粉嫩的小嘴说这话时还扯出一丝浅笑,看得对面的男人心里一阵荡漾。
这种干脆和释然反而让慕长轩觉得不对劲,这小女人在想什么?不过,不得不承认他心情很好,看白小悠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心结了,他就害怕这事儿一出,她和他闹别扭,分房睡,那多委屈啊,这一年的时间他受够了!
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心思他也懒得去深究,他喜欢每天回到家后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菜,哪怕有时候味道会那么一点奇怪,他吃在嘴里都是甜的。
他起身,在她身旁的位置落座,高大的身子一倾,她娇小的身子很容易就被他勾入怀中,薄唇在她耳边轻轻一勾,带着难掩的挑逗,说话时淡淡的酒香从嘴里溢出,简直让人神魂颠倒,“确实委屈,不过现在补偿也不晚。”
这个老妖孽,是想引人犯罪么?
“老公,我以后都听你的,再也不让你委屈了。”白小悠靠在他怀里,头一次没有娇嗔他无赖。
慕长轩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来,大手触摸上她的发丝,好像长了不少呢,以后还是留长发吧,没事的时候他可以帮她打理。
想着初见她时一头乌黑靓丽的青丝遮面,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自制的欲火,和以往的不同,想必是药效发生了作用。
这女人不会给他灌了春药吧,难道他还满足不了她?无论是什么他不想深究,只想好好爱她,给她所有美好的一切,想来她也不是一个欲求不满的女人,反观每次都被他折腾个半死。
大脑越来越沉重,为了弄清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慕长轩趁自己大脑还清醒,借故跑去书房吞下李博然的药丸。
药不可能马上发挥作用,怎么说也得要个十几分钟。
接着,慕长轩被白小悠浑浑噩噩的拖进卧室,柔情蜜语说了一大堆,后来声音渐渐变得哽咽,他想问她怎么了,而她在这个时候却转身离开了。
慕长轩心里难受得紧,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习惯性的伸手,女人很快被他锁在怀中,黑色的夜,卧室里暧昧的气氛升华。
白小悠把慕长轩骗到客房,转身时她确实犹豫过,但一想到他们的将来会因为孩子让人威胁,还不如现在趁早解决了,不过是一个生孩子的女人,她不能太在意的。
这几天她一直在为孩子的事谋划,慕家的人个个都畏惧慕长轩是没错,可她总不能凭着这一点就要自私的让他绝后,更何况盛天的那帮老家伙也不会由着他胡来,听高岚说这里面存在着复杂的关系,慕长轩没有儿子,肯定是不行的。
她没办法,这些事憋在心里难受,又没有人商量,想着高岚和自家弟弟的关系,便向她了解了一些情况,盛天虽然是慕长轩一手拼下来的江山,但里面的那些元老是他外公的旧识,和慕长轩的关系非同一般,通常慕长轩也会听取他们的一些意见,所以,那些人不可能让盛天的未来轻易葬送。
去年的时候那帮老家伙已经在催慕长轩结婚了,他们说了,无关身世,最起码要给盛天增添两个少东,后继有人他们才能安心呐。
在创办公司时就说了,今后盛天集团的继承人非姓慕不可,其他人只能是股东的身份,他慕长轩可不是那么好说话,让自己的儿子将来还要受到这个位置的威胁。
当然了,慕长轩是想守住外公留给他的一份产业,继续传承下去,也好让他老人家在地下安息。
通常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内部的关系她虽然不了解,但是慕长轩没有儿子的事实一旦皆知,肯定会掀起大的风暴。
幂幂之中自有变化,慕长轩从没想过会和一个不孕的女人结婚,在和杜瑜锦分手后,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爱人,更不会轻易的交出真心,结婚对他来说只是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