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贵挠了挠头道:“听说她家继母又打她了,打得挺狠的,她就跑了,后来有人说,她跑到崇庆县去了……”
“就是你那个大表哥‘吹死牛’的家里去了,不然她还能跑去哪儿……”林双儿补充了一句。
夏小鱼心里一沉:“这样不太好吧,小蝶怎么会这么做?瑚”
“她也是被后娘打怕了吧……”孙贵道,“其实孙小蝶也真是蛮挺可怜的,从小就被她后娘打来骂去……”
“哟,你还挺会心疼人的嘛?”林双儿在边上挑着眉冷嘲热讽。
孙贵一听她这样说,立刻闭紧嘴不说话了。
夏小鱼看了林双儿一眼,摇了摇头,对孙贵,林双儿总是一副百般挑剔的样子,也亏了是孙贵心实,脑子一根筋,从小到大就一门心思地喜欢她,不然早就被她这坏脾气赶跑了。
“不管怎么说,这样总是不好的……非亲非故住到另人家里去……幸好不是在本县,不然真会被人传得很难听的。”夏小鱼叹了口气道,“小蝶平时挺稳重的,怎么突然这样,出了事儿,就算是来找我们两个也好啊。”
“我说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孙小蝶是什么人物,她那心里花花肠子多了去了,别说她没来,她就找到我这里来,我也不敢留她住下,谁知道一转眼不看着,她就出什么幺蛾子呢?”林双儿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大堆铄。
夏小鱼哑然失笑:“你这张嘴,就这么不饶人,好歹大家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也有些情义是断不掉的,我就不信她真的找到你门上来,你会撵她出去?”
林双儿不屑地轻哼了一声:“你以为我还象以前那么傻么,还打到她家门上去帮她?我可再不会这么笨了。再说了,你以为现在还愿意来找我们吗?人家现在有人倚仗着,哪还瞧得上咱们啊?还有你,以为自己最聪明,哪一天被人骗得干干净净,你还在给人家端茶递水呢……”
“好啦,好啦,我怕你啦。”夏小鱼一见战火烧到了自己身上,立刻举了白旗投降,“先不说这个了,过几天我的‘容华楼’开张,开业大酬宾,到时候我把贴子送过来,你们一定要去捧场啊,但可不许送礼,只要去捧个人场,给我助助势,就够了。”
“真的?那真太好了,小鱼,你可真行,真的把容华楼又开起来啦。”林双儿打心眼儿里替她高兴,“太好了,我肯定去捧场!到时候,我再约上几个街坊、小姐妹一起去!”
“我也去。”孙贵也很兴奋地道,“我再带上庄子里几个人一起去,多一个人也多点气势。”
“行。那我就先谢谢你们俩了。”夏小鱼高兴地手掌合什对着两个人拜了拜,“谢谢。”
“你跟我客气什么啊……真没劲,哼。”林双儿翻翻眼,甩给她一句。
“是,我没劲。”夏小鱼笑着道,“那我这个没劲的人就先退场了,我还要回去,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准备呢。”
“那你快回吧,要是有事就吱一声。”林双儿说道。
夏小鱼应了一声,就匆匆赶了回去。吴叔看过了黄历,订下的开张日子在七天以后,这段时间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家里的几个人稍微分了一下工,买东西做装饰这些活主要由夏小鱼负责,而联系货源和招纳人员的事也就由吴婶子和吴叔负责,满哥奶奶在家里坐镇协调。
按吴叔的意思把以前容华楼的伙计实诚能干的能找回来的都找回来,毕竟在楼里干得时间长,有经验,省了磨合的时间。
但是夏小鱼说,当然是要用容华楼的老人的,但是这部分人的比例又不能占得太多,其他尽量还是要在县城里招。
吴婶子觉得挺奇怪的,不明白夏小鱼为什么要按比例招人,如果店里伙计都是以前容华楼的老人,不是更好吗?
“都能用老人的话,当然是好的。”夏小鱼对她解释,“但是,以前的师傅和伙计大多是住在南隅附近,离县城有些距离,来回并不方便,楼里除了客房就只有四间半工房,能提供给他们住的地方有限,厨上的黄师傅和海师傅,就说不得了,必然是要给一间单间的,这样算下来,两个师傅占了两间房,另一间给婶子您和吴叔住了,再一个半间拿来应急,这样就只剩一间屋子可以用,最多也只能挤五六个人,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尽量能用没有家室的老伙计,再就近雇几个人。”
吴婶子点了点头,又有些遗憾地道:“其实以前在容华楼的好些人,都念着想回来呢。”
“当然,也还有别的办法,我们也可以安排一辆驴车,每天在县城和南隅间接送他们,可是现在看起来,成本应该会更高。所以,我们先按目前的办法试行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如何,若是以后生意好起来,收入多了,我们选择的余地就会更多一些,那样,就可以有其他更好的方案了。”
“嗯,说的有道理。”满哥奶奶点头赞同。
“这几天让初一去发些单子,除了招伙计的事,再招几个零工……”
“零工?”这名词吴婶子从来没听过,“什么零工啊?”
“呵,就是乡里常说的短工,不过比那个更短,是按时计的。开业那天一定会比平时要忙很多,请几个临时的伙计,做一些不打紧的杂事,按时计酬,这样既方便又节省。”
“这个办法倒是真好!”吴叔在边上笑道,“小鱼是越来越有大掌柜的架势啦。”
当着满哥奶奶的面,夏小鱼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吴叔,你别这么说啊……”
吴婶子笑道:“呵呵,平时在人前说话做事利落得很,这会儿倒不好意思起来了,哎,真是没变呢。”
满哥奶奶一直含笑看着几个人说话,没有开口,自从夏小鱼离开以后,很久没有象这样热闹的过了,这种愉快的气氛让她感觉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也是这样,她坐在院子的藤椅上,着看几个人斗趣取乐,然后楚满哥推开了院门,大步走进门来了,嘴里喊,“好饿……”
她望向门口,敞开的大门外空空如也,哪有半个人影?
满哥奶奶的脸上泛起自嘲的笑容。
毕竟还是不同了。
夏小鱼注意到了满哥奶奶的异样,想到自己回来以后一直没有告诉过她楚满哥的情况,不免有些自责。
可是,她的确不知道该不该说,又该如何说呢?
也许等忙过这一阵子,再想法子吧……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走到满哥奶奶旁边,轻声探问道:“奶奶……?你没事吧?”
“啊?没事,”满哥奶奶回过神来,笑道,“我刚才在想,招伙计这件事,我也可以帮忙看着些,毕竟酒楼才开张,若是要招新手,也得花点心思,诚实牢靠是最重要的。”
“那就最好了,奶奶的眼光一定没错。”夏小鱼高兴地道,说罢又对吴婶子和吴叔道,“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吴叔和婶子了。”
“我们哪里辛苦啊,我看啊,最辛苦的应该是元晋吧,这么些天,我就没怎么见过他出屋呢,一大早就来,半夜的才离开……”
夏小鱼象是突然想起似的道:“对啊,也不知道元晋那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去看看。”
“小鱼,灶上的馒头应该还热着,元晋中午惦记着事情没做完,也没吃多少东西,你过去的时候带些给他。”满哥奶奶道。
“知道了。”夏小鱼答应道。
夏小鱼去厨房拿了两个白馒头,一碗白粥,一小碟腌雪里蕻,全放在大盘子里,端着去了旁边的小房间,目前那里是刘元晋的“专用工作室。”
夏小鱼进去的时候,刘元晋正在认真的绘着菜单,夏小鱼把盘子放在一边,随意看了一下,立刻惊奇地凑过去仔细地看:“元晋,你画得真好。”
她看得高兴也没注意自己凑得太近,刘元晋稍稍一转头,嘴唇一下子碰到了她垂落在颊边的头发,柔凉的触感,让刘元晋心头一阵狂跳,手中的笔都差点落了下去。